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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程宰一噎:怪我咯?

“關鍵是以工代賑,給他們活路,更要給他們活計。”徐元佐道:“黃淮一日不治,沿河百姓就一日不安,難道全靠粥廠一代代養著?”

程宰搖頭道:“水患哪有那麼容易治的?咱們也不懂那個呀。依我看,敬璉,還是先設粥廠,後面的事還是交給衙門吧。”見徐元佐還是不以為然,程宰只好硬著頭皮問道:“那你說怎麼辦?”這句話就像是妖言,一旦說出口,對方只要不獅子大開口,自己總是捏著鼻子認了。

就像是投降認輸一樣。

“甄選。農戶歸農戶,工匠歸工匠,分類挑出來。”徐元佐道:“然後工匠可以給人做工,農夫可以耕地,這才是安置。”

程宰連連搖頭:“鄉梓這關就過不了。土地終究有限,他們來耕地,鄉里佃農做什麼?他們搶了工匠的活計,咱們松江的工匠吃什麼?不妥,不妥啊!更何況他們未必真能幹。”程宰覺得自己口吻太硬,連忙軟和下來:“徐淮稼穡多以五穀,我們松江卻是以棉麻桑竹為主,物性不一,又不是逮個人就能做的。”

“伯析說得不錯,但是眼界只侷限在了松江,太狹隘了。”徐元佐昂首負手:“天下之大,何止松江一府?活人豈能叫尿憋死。”

——咦,聽這意思,好像還要去禍害別的州縣?

程宰靜靜等著徐元佐說下去,漸漸有了些安心:這才是真正的徐敬璉嘛!

徐元佐在院子裡左右踱步,終於抬起頭道:“這事咱們不能等衙門了,得先把規矩立起來,日後叫朝廷去學。”他站定道:“伯析,城門是無論如何不能關的。一旦關上大門,就是斷了流民的活命之路!困獸猶鬥,何況人呢?到時候鬧出民變來,咱們最吃虧。”

程宰一想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果城門一關,城裡是安全了,城外的產業怎麼辦?然而換個思路再想,城裡若是鬧起了民變,那連家人性命都保不住,還要產業有何用處!

“就怕……流民衝擊宅舍。”程宰道。

現在距離流民變成“流寇”的時代還有幾十年,絕大部分人並沒有造反意識。當然,他們也不會拒絕小小劫個財。

徐元佐對棋妙道:“你速去找羅振權,叫他召集所有老浙兵都來唐行。每人每日多加五十文津貼。再召集仁壽堂和夏圩的夥計、學徒,凡是願意與我徐元佐共進退的,自備乾糧鋪蓋來唐行聽用。”

棋妙飛快地重複了一遍,見徐元佐沒有改口的意思,奪門而出,跑去傳話了。

程宰心中發癢:這弄得跟打仗似的。

“這不遜於倭寇犯界,萬萬要群策群力,共度難關才行。”徐元佐道。

程宰是真正經歷過倭寇之患的人,打了個哆嗦,道:“還是別提倭寇為好。你弄如此之大的陣仗,想來百姓已經夠緊張的了。”

“伯析,還要麻煩你召集仁壽堂的董事,最好連股東一起找來。”徐元佐道:“他們都是地方上深孚眾望之人,當此時節肯定得出人出錢。咱們雖然是認錢不認人,但這個時候誰若是背後做出冷血兇殘的事來,別怪我徐元佐不留情面。”

程宰頭回見徐元佐如此鄭重,不敢再有所牴觸。別人都是有產業的人家,若是撕破臉還能跟徐元佐對抗一陣,自己卻只是個為人做事的身份。去年因為身為仁壽堂總掌櫃而人前人後頗受尊崇,今年若是沒了徐元佐的支援,豈不是一落千丈?

清楚認識了自己的位置之後,程宰迅速動了起來。他很清楚仁壽堂董事會諸公的地位,位高者如袁正淳,那是得親自跑一趟;位低的如胡琛,只要派個手下熟面孔跑一趟就行了。其他人大多相類,都不需要親自去跑。

仁壽堂一動起來,整個唐行也都動了起來。

徐元佐坐鎮唐行,另外派人快馬加鞭飛馳華亭,從徐府和廣濟會調動人手和錢糧,準備在唐行設立第一個收容所,幫助那些背井離鄉的災民渡過最艱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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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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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 賑災

訊息如風,在網際網路時代如此,在一群人毗鄰而居的時代也是如此。

一群十來歲大的小朋友,每人分得幾個銅錢,欣喜地沿著長街挨家挨戶敲門。稚嫩的童聲如同唱歌一般高聲叫道:“徐家哥哥有令,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