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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於此,身邊護衛極多。但前兩月有一天他上營中馬棚去,摸著一匹愛馬的鬃毛,和人說著話。忽然臉上就一陣抽動,那匹馬也叫了一聲,一會兒人和馬就一齊倒下了。事後眾人才知那是有人潛伏在馬棚裡很久了,一劍從馬頸鬃毛間刺入,直插進魯好的心臟。這一劍無聲無息,難逃難避,魯好想都沒有想到就被暗殺了。”

他的聲音雖不大,四周夜靜,眾人都聽到了。金和尚喃喃道:“奶奶的,這種殺人法老子可不喜歡。”

旁人卻看著那個少年。他殺馮小胖子分明是少年意氣,一時衝動的性子;怎麼刺殺魯好卻又顯得這麼深謀詭算,令人難測?

耿蒼懷喝了口酒,又慢慢地道:“聽說你們緹騎都尉裡有個世家子弟叫尉遲恭的,好潔成癖是不是?”

吳奇不由點了點頭。

耿蒼懷搖頭一笑,似乎也覺得好笑:“他出行必素絹地毯,杯碗衾褥裝好幾大車,當真纖塵不染,不知白白耗費了多少人力。聽說他後來被一劍刺死在廬陵茅廁之中,錦衣著穢,佛頭上糞,身死不潔。那一劍倒不需要怎樣凌厲,但,也太過頑皮。”

三娘不由也聽得好笑,雖是殺人見血的事,但這一劍分明是孩童似的算計,只求有趣。耿蒼懷眯著眼睛看著吳奇:“所以,誰說緹騎殺不得了?只不過沒碰上敢殺的人罷了。你們袁老大惹上他,我看是有麻煩了。”

眾人此刻才驚覺,那少年單挑上緹騎只怕其中別有隱情。吳奇早已臉色發白:馮小胖子是個飯桶,被殺倒沒什麼,但魯好和尉遲恭可都是強過他的好手。這麼一念之下,心底不由就一寒。但為了支撐面子,也是安慰自己,吳奇還是冷笑一聲道:“我們袁老大會怕他麼?他看了那三個人的傷口,只說過一句話……”說著頓住不言。

緹騎都尉的袁老大為人一向沉默寡言,但偶有所言,無不命中,眾人便都要聽他的考語。吳奇見眾人在聽,不由腰桿挺了挺,多了幾分依仗和自信,“袁老大說:‘這樣的劍法,一擊必殺?未必、未必!碰上真正的高手,只怕反受其害。’”

這話分明說這少年劍法不過駭人耳目,並不足畏。

眾人雖難信其言,但袁老大久負盛名,甚少空言,偶有一語,無不中的。便也想——那少年那一招的確鋒芒極盛,但“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終夕”,只要避過了那一劍,只怕他就無以為繼了。

三娘見那吳奇似又多了幾分膽量,像漸漸鼓起氣來的青蛙,不由好笑:這世上真有一提起主子名字就勇氣倍增的奴才。耿蒼懷淡淡道:“不錯,不錯,袁老大此話深獲我心。不過他一向自許,他說的高手不知有沒有我耿蒼懷一份,加在一起,超不超過八九個?”說罷,看著吳奇,滿眼譏誚。

金和尚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不錯,那小哥兒的劍法也許殺不了你們袁老大,但對付你嘛,嘿嘿,嘿嘿,只怕像殺小雞一般。”

旁人才解會袁老大把這少年劍法貶為二流,其實也只是說在數人之外而已。

耿蒼懷忽對沈放道:“兄弟,我聽傳言,都說你在吳江長橋七里鋪殺人百餘,題詞嘲罵,放舟而去。見你之後,似乎不會武功,那些話該是謠傳了?”

他叫沈放兄弟,只為適才生死之際,三人雖未撮草為香,插土盟拜,但已義氣心許。他叫得極為自然,沈放聽著也自然,含笑把那一回事粗粗講了一遍,耿蒼懷聽著也覺出奇。沈放笑道:“所以殺人題詞,兩件事都不是小弟做的。不過我當時真有殺敵之心,抒憤之慨,只是既乏禦侮之技,也不足文墨之材。不知是哪兩位做得好事,盛名倒為小弟所竊了——大哥現在才知你這兄弟一無是處,只是個空殼了吧?”

耿蒼懷見他出言坦蕩,很是心喜,微笑道:“你說那牲口古怪,又高又大,不知像不像一匹駱駝?”

沈放當日雖未看清,但一回想之下,果覺不錯。剛才他耳聞眼見那少年的揮劍殺人之事,只覺駭人耳目。如今一想及那日斬殺金使三十餘人,及凌辱同胞的宋兵若許,卻只覺大快人心。當浮一大白。三娘便替他斟了一杯酒,笑說:“空殼書生,喝酒吧。”

沈放喝了,笑問:“你不是已和我割袍斷義了?”三娘知他是在提那日餘杭城外松林之事,便微微一笑,兩人心中俱是溫柔無限。

耿蒼懷淡淡衝吳奇道:“袁老大若知那日之事也是成於一人之手,不知又當做何感想,再說一句什麼?”說罷,笑看著吳奇。

吳奇已臉色微變,原來朝廷知道江湖草莽之中有不少人一向不忿於北來金使的氣焰囂張,行止暴虐,深恨於心久矣。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