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

三個人。

金亨俊，樸政玟，金圭鐘的三個人。

金賢重，樸政玟，金亨俊的三個人。

金賢重，樸政玟，金圭鐘的三個人。

從頭到尾，從來，都是三個人。

沉默。

☆、第九十二章：註定之死別（3）

“都回去吧。”淡漠的語調。

“……”

“……”

“走，都走！”微揚的語調，有氣，一觸即發。

“……”

“……”

“滾！”終於，爆發。

“賢？”

“賢！”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聲音驟冷　“放下你們手裡的東西，從這裡滾出去。滾的越遠越好。以後也不要來。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你們。”

“我，哪裡都不會去，我要守著亨俊。”或許是忘了哭，疼痛讓人麻木。懷裡抱著的本子，早已浸透體溫，兩個人的。不是不能放，而是放不下。

“守著亨俊？”冰，沁入人心的寒氣“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如果不是你，亨俊怎麼會——”

“金賢重，夠了！”語言的殺傷力有多大？不比刀槍差。亨俊的意外，金賢重的疼痛，金圭鍾理解。埋怨、打罵，都能承受。可他不能這麼說政玟。一個陌生人為自己丟了性命，都會在心底留下無法抹滅的傷痕，何況是一個深愛著自己，且在他離開後才知道真相的人呢？樸政玟所受的傷，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

“我要怎麼辦？告訴我，我怎麼辦，才能彌補——”雙手緊緊捂著臉，因為從指縫間流出而稍顯沉悶的聲調，讓人心慌“如果死可以”如果死可以，連死都不可以！已經不是樸政玟一個人的生命。金亨俊，你贏了。

“政玟，不要做傻事！”你忘了你的命是怎麼來的嗎？金圭鐘下意識的停止要說出去的話。原來，再怎麼小心，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死？你說你要死？”金賢重冷冷的拉開蹲在牆角的樸政玟，視線，在亨俊離開後，第一次和生命的交集。

闡述一個事實，原來這麼殘忍。

“自以為是的替別人做決定，連死亡都是。你們覺得，成全了別人，就自己偉大麼？你們想過活著的人的感受嗎？誰求你們這麼做了？你們憑什麼？！你們，好自私。”一句話，兩行淚。金賢重，你在折磨誰？你自以為是的以為所有秘密都掩飾的好，世上哪有不漏風的牆呢？你自以為是的打著替別人著想的旗號，別人為了達成你的心意，反而受了更多累呢。你自以為是的想成全別人，結果呢？如果你勇敢一點，早一面說出真相，亨俊就不會受這麼多苦；如果你勇敢一點，早點面對自己的感情，政玟就不會誤入歧途；如果你勇敢一點，早一點告訴圭鍾事實，你和圭鍾也就不會有這麼多誤會，沒有那些誤會，後面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啊，你在怪誰呢？真正沒有資格的人，是你呢。是你害了圭鍾、害了政玟，害死了亨俊。這個世界上，你唯一的親人！時時刻刻、事事處處為你著想的人。

“樸政玟，不要跟我提死。痛苦又怎麼樣，自責又怎麼樣？這是你欠下的。連帶著亨俊的份，我要看著你，幸福的生活呢。”金賢重，一定要這樣嗎？血淋淋的傷口赤裸裸的剝落，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的心不疼嗎？

手術的日子，就在明天，亨俊離開後的第六天。

是亨俊的心願，還是自己要活下去？金賢重不敢問自己。

賢重活下去。

賢重活下去。

這樣的生命，活下去，會不會太殘忍？

父母、兄弟、愛人。金賢重的人生，要經歷怎樣的痛苦，才算苦難的結束？

在樸政玟的傷口上灑鹽的時候，很痛恨自己來著。說著讓別人活下去受責難的話，也說給自己聽的不是嗎？樸政玟能懂。愛與恨交織著，恨不能，愛無法的矛盾。不出現在彼此的面前，是留給彼此最好的空間嗎？如果心不能騰空，隔的再遠有什麼用呢？傷和痛，不會少一點。

這樣的道理，如此淺薄，卻不能領略。對政玟是，對圭鍾，也是。守在門外，擔心什麼，都知道的。知道又怎麼樣呢？不能說，不能問。幸福再也不會來敲門。

所以，不會死去。再痛也要堅持著。已經揹負了那麼多。流言也可能會有的。剋死了父母又剋死了兄弟的人，這樣還能活著？比起活著，死應該更痛快吧。可是，不行啊。

所以，不用擔心。會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