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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總覺得朱瑞這麼高職務的領導人,怎能跟一個沒有文化的人結婚?連谷牧也說:“哎呀咱們這個朱瑞同志,怎麼選擇愛人也不考慮水平是不是差得太遠?你看黎玉選的愛人謝青多好,有風度,有文化,又懂事。”

馬楠與朱瑞的兩任妻子都很熟。朱瑞當華北軍政幹校校長時,馬楠與陳若克都是學員。朱瑞與陳若克結婚時,幹校的教員陳沂與來自開封女師的馬楠也結了婚。朱瑞調任中共北方局任組織部長不久,又受命以第十八集團軍總部代表的名義,駐國民黨河北省政府。這期間,陳若克、馬楠等人一直在太行山打游擊。1939年5月,第十八集團軍總部決定在山東建立第一縱隊,任命徐向前為司令員,朱瑞為政治委員。6月,徐向前、朱瑞到山東魯中山區,陳沂、馬楠、陳若克等人相隨而來。馬楠和陳若克到山東後,都曾在八路軍山東縱隊工作。陳若克犧牲後,馬楠也在大青山突圍時被俘,等她被組織營救回來後,朱瑞已經跟潘彩琴結婚。

朱瑞被調回延安時,組織上安排小潘到新四軍生孩子。後來朱瑞從延安到了東北,小潘也到東北跟朱瑞會合。朱瑞是炮兵司令,小潘就在家帶孩子。到東北後,他們又生了第二個女孩。那時朱瑞經常到陳沂家去坐坐,有段時間,兩家人住得很近。

在遼瀋戰役之前,還未打錦州時,朱瑞來跟陳沂道別。他是高高興興走的。他帶著警衛員上前線檢查炮路,走在一條小道里,旁邊都是水,國民黨埋了雷。他穿著皮靴,一下子中了地雷。他被甩到空中,甩出好幾米,警衛員找到他時,他的腿已炸斷了。那時,東北野戰軍第3縱隊7師20團政委劉振華走在他身邊,那時陳沂還在後方,本打算過幾天就上前線,這時得到朱瑞犧牲的訊息。

那是個11月的天氣,羅帥的夫人林月琴、林彪的夫人葉群還有陳沂的夫人馬楠都去看望小潘。她還覺得奇怪,怎麼家裡一下子來那麼多人,她不知道丈夫已經犧牲了。

高崗派人把潘彩琴接到他那裡,告訴潘彩琴:“朱瑞同志負了重傷。你是共產黨員,你要經得起啊。”

小潘點點頭,平靜地說:“戰爭中間,這都是常事。”

高崗看她穩住精神以後,又說:“朱瑞同志重傷不治,犧牲了。”

小潘聽到“犧牲”兩個字,才明白過來,她號啕大哭著回到家中。

林月琴、葉群、馬楠等人還在她家中等她。馬楠把小潘接到自己家中,孩子則留在家裡。劉居英時任哈爾濱鐵路局局長。那時鐵路還不暢通,常遭到特務的破壞。當天夜裡,馬楠和小潘都穿著大皮襖,劉居英親自開著工作人員開的開道車,大家陪著小潘坐在沒有封頂也沒有棚子的開道車上,一路頂著風走,到肇東去了。因為朱瑞的靈柩就在那兒。

大夥兒陪著小潘到了肇東,眼巴巴地看著拉朱瑞靈柩的火車開來。馬楠攙著小潘上了火車。那是個鐵門子車,小潘瘋了似的把別人推開,她獨自進去了。到這時她才相信,那個疼愛她、呵護她,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貝的丈夫再也不會說話了。躺在棺木裡的丈夫腿都沒有了,雖然天氣很冷,但屍體已經發臭。小潘的眼淚刷刷地往下流,他再也不會像平時那樣戴著黑邊眼鏡,耐心地跟她講習文化課;他再也不會把她娘仨兒一起抱在懷裡轉圓圈;他再也不用穿小潘親手做的粗布衣裳了。小潘的精神支撐一下子倒塌,她本是繞在他這棵大樹上的藤蔓,本是偎在他枝頭的小鳥,現在,她無依無靠了。小潘只會一邊哭,一邊怨:“朱瑞同志,你走的時候說得好好的,你怎麼現在這樣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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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彩琴孤苦而悲涼的一生(2)

小潘絕望地哭著,她很清楚,這將是跟丈夫的最後一次見面。因此,她把自己的臉努力貼向丈夫的臉,希望能再看得真切點。馬楠這些人怎麼拉都拉不住,就像當年朱瑞撲到陳若克棺木上一樣。只是小潘昏死過去後,馬上又醒過來伸著雙手喊:“朱瑞同志,朱瑞同志,你走了,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啊?”

大家都忍不住陪著小潘難過。那時,林彪和羅榮桓都來了,他們見到小潘那種尋死覓活的樣子,也都掉了眼淚。林彪和羅帥商量了一下,給陳沂發了個電報,讓他暫且不要來了,幫著把朱瑞的後事辦好。

陳沂親自撰寫碑文和悼詞。追悼會之後,朱瑞的遺體被運到烈士館。

為朱瑞送終之後,陳沂和馬楠夫婦才趕到前線。遼瀋戰役結束了,大家都喊著勝利,結果朱瑞卻沒看到勝利。他和陳若克,一個是被地雷炸死,一個是被敵人刺死,死時四肢都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