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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什麼都沒聽見!”色目人阿本嚇得臉色煞白,一邊抹著汗,一邊嘟囔。

“好好看病!”蘇先生卻根本不在乎,杵著柺杖站起來,大步流星走向視窗。以他老人家現在的年紀,根本用不到以柺杖代步。可有這麼一根東西在手裡,和沒這麼一根東西在手裡,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是諸葛亮的扇子和呂奉先的畫戟,往手裡一抓,氣勢立刻就上來了。根本不用管嘴裡唱的是什麼戲詞!

色目醫生阿本被老先生的氣勢震得目眩神搖,不敢怠慢,立刻施展十八般“兵器”,給吳良謀來了個上上下下大檢查。再三確定之後,才又深深地吐了口氣,轉過頭,向蘇先生討好地彙報,“稟告長者,吳將軍的身上的傷口的確都已經消了腫。朱都督提純出來的烈酒,比我們原來用的好十倍。他說的加大傷口透氣的法子,也的確收到了奇效。如果長者准許的話,阿本願意將這個法子寫入書中,讓後人皆傳誦都督之名!”

“只要是歌頌我家都督的,你儘管寫!”蘇先生將雙手搭在柺杖的包金獸頭上,滿臉嚴肅地回應,“但是那個蒸酒的法子,你們色目人不準傳播出去,否則,老夫一旦發現,就唯你是問!”

“明白。阿本明白!”色目醫生阿本連連點頭,“長者儘管放心。真正的穆斯林,除了醫生之外,絕不沾酒。不光不能喝酒,連釀酒,販酒的生意都不能沾,否則,必定會受到真主的懲罰!”

“神仙管的是死後,老夫管的是生前!總之,你等好自為之!這裡如果沒什麼事情了,就去別處忙吧!明天別忘了再來檢查一次!”蘇先生又笑了笑,霸氣側漏。

“是!長者請坐,阿本先行告辭!”色目醫生阿本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將自己的傢什收拾進隨身箱子裡,提著走了。蘇先生則杵著柺杖將他送到了屋門口,待其背影去遠了,才回過頭,冷笑著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要不是都督護著你們,還想在城裡開醫館?老夫連落腳地都不會給你們留!”

“他們得罪過您老麼,您老怎地看他們如此不順眼?”吳良謀覺得好奇,轉過頭,笑著追問。

“你們這些小孩子懂什麼?”蘇先生橫了他一眼,冷笑著解釋,“不花錢給你看病,白送藥材給你,還時不時登門噓寒問暖,自兩漢起,哪次神棍們鬧事不都是這個路數?!所謂開醫館,不過是做得更高明一些罷了。藥錢最後從哪來,還不是要著落在信徒身上?!老夫當年做弓手時,每年不知道跟各路神棍。。。。。。。”

說起當年的弓手生涯,他才忽然又想起,自己現在是紅巾軍的人,某種程度上,也是神棍的一員。立刻覺得有些尷尬,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補充,“算了,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懂。小孩子家家,記住咱們老祖宗說的話,敬鬼神而遠之就是了!”

吳良謀是標準的儒家子弟,對怪力亂神原本就不怎麼信。劉魁則跟他恰恰相反,逢神就拜,見廟燒香。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和各路大仙都平起平坐,不分高低。所以這兩人聽了蘇先生的話,只是微微一笑,誰也不願意再繼續刨根究底。

那蘇明哲卻被他自己的話觸動了心事,又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吩咐道:“佑圖剛醒,老夫也不多打擾你。最近半個多月來咱們左軍的一些事情,等老夫走了,你們哥倆慢慢說吧!老夫只交代一句,新軍是咱們這些人將來安身立命的資本。錢糧器械,老夫這裡絕對優先供應。但你等也要爭氣,別辜負了都督的厚望才是!行了,你們聊著,老夫再去看看其他人去!”

說罷,又用柺杖戳了戳地面,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老爺子這是怎麼了?!”吳良謀被說得滿頭霧水,望著蘇先生的背影,低聲追問。

“嗨,還不是被劉福通給鬧的!”劉魁迅速向外看了看,身手關住門,“紅巾軍老營那邊派人來了,封了都督一個大官兒。什麼淮東大總管。李總管也升了一級,叫做江北大總管。再加上趙君用這個剛出鍋的歸德大總管,咱們徐州紅巾一家,現在弄了三個大總管出來。以後的事情,麻煩大著呢!”

“嗯?!什麼時候的事情,都督怎麼說?!”吳良謀愣了愣,眉頭緊鎖。自家都督升官進爵是件好事兒。但一下子被升到與芝麻李、趙君用平起平坐的地步,怎麼看怎麼都透著一股子陰謀味道。並且是那種很沒水準的陰謀,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其中貓膩來!

“信使是前天晚上到的,據說一口氣都沒喘,在路上跑了三天三夜!”劉魁撇撇嘴,滿臉不屑。“跑了三天三夜,居然一點兒累的樣子都沒有。還知道跟咱們都督討要紅包,討要酒肉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