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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部分

如今看來,指望蒲家在海面上跟淮安軍拼個兩敗俱傷,顯然已經不可能了。胡大海蕩平處州之後,就可以翻越遠算不上險峻的洞宮山,取道壽寧,直撲福安。而當他再順利地將福州路也拿到手之後,泉州路就已經近在咫尺。稍作休整之後,與淮賊徐達兩個聯手撲將過去,蒲家在水面上的優勢再強,到了陸地上,也擋不住徐、胡兩賊的聯袂一擊!

形勢糜爛到了如此地步,作為丞相的哈麻,也早就明白,自己不小心又鑄成了大錯。然而,仔細權衡之後,他卻沮喪地發現,自己拿不出任何辦法來補救。整個江浙行省的兵馬,無論是陳家軍、蒲家軍,還是眼下已經被徐達擊潰的苗軍,都早就不再聽從朝廷調遣。臨近的江西行省,這兩年也是處處烽煙。官兵四下救火還力有不逮,更甭說騰出手來去支援江浙。

所以今天被妥歡帖木兒當面質問,哈麻除了請罪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而大元皇帝妥歡帖木兒,卻被他這種耍死狗的行為,刺激得火冒三丈,“萬死?朕怎敢讓你去死!我的丞相大人?!”用力拍了下桌案,他森然反問,“你可是我大元朝的擎天一柱,非但再度令國庫有了盈餘,這滿朝文武,誰人沒得過你的好處?哪個提起你來,不挑一下大拇指頭?朕要是真的敢冤枉了你,恐怕第二天,這大明殿就得換了主人!”(注1)這話,說得可就太狠了。非但令哈麻一個人汗流浹背,同為朝廷重臣的太尉月闊察兒、左相定柱、侍御史汪家奴、樞密院同知禿魯帖木兒、全普庵撒裡等,也紛紛拜倒於地,爭先恐後地辯解道,“陛下,息怒!非臣等判事不明,臣等也沒想到,那朱屠戶,做事如此膽大包天!”

“陛下,那胡賊大海雖然已經攻入了處州,但朱賊所部嫡系,此刻卻依舊盤踞於集慶。其下一步是走陸路還是水路,現在判定還為之過早!”

“陛下,非哈麻大人應對失當,實乃地方漢將背信棄義,連累石抹宜孫有力難出!”

“陛下,胡賊只是突襲得手,接下來未必能繼續向先前一般高歌猛進。畢竟再往南,就是福建陳氏、林氏和泉州蒲家經營的地盤。”

“陛下息怒,那泉州蒲家,多年未曾向朝廷運送一粒糧食,一錠金銀。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朱賊能跟他鬥個兩敗俱傷,我朝剛好坐收漁翁之利!”

。。。。。

“胡扯!閉嘴,爾等跟我全都閉嘴!!”妥歡帖木兒越聽心裡越煩躁,抓起桌案上的鎮紙、硯臺、筆墨,朝著眾人的頭頂挨個猛砸,“都到了這種時候,爾等還指望朱屠戶跟蒲家在水上鬥個兩敗俱傷!爾等以為朱屠戶是傻子麼?!集慶距離泉州水路有多遠,處州距離泉州陸地上才多遠?那朱屠戶放著自己最得意的兩支賊軍不動,卻要冒險從水面去偷襲泉州,他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腦袋被馬蹄子踩過?!”

“這。。。。。”眾文武大臣們被罵得無言以對,陸續低下頭,目光盯著地板發呆。

妥歡帖木兒見到此景,愈發急火攻心。“怎麼都不說話了,都變成啞巴了,還是吃人嘴短了。五十萬貫,朱屠戶只用了五十萬貫,就收買得你等將江浙行省拱手奉上。如果他再多拿出一百萬貫來,朕是不是現在就得遠走塞北?!”

“陛下!”實在受不了妥歡帖木兒的肆意栽贓,丞相哈麻哭泣著叩頭。“朱屠戶花五十萬貫買羊毛,雖然為臣弟雪雪暗中與其麾下馮國用交涉的結果,但這一筆錢的具體去向,臣卻早有賬本奉上!臣可以指天發誓,若有一文入了臣的口袋,臣,臣願受五馬分屍之刑,生生世世,永不喊冤!”

“陛下,朱賊當初承諾五十萬貫,是為了給其手下的工坊購買羊毛。而臣等陸續拿到了錢財之後,也都將其花在了百姓身上,未曾貪墨分文!如果陛下查出臣貪贓,臣,臣願意與丞相一道,領五馬分屍之刑!”侍御史汪家奴也趕緊磕了個頭,陪著平素跟自己不怎麼對付的哈麻一道賭咒發誓。

“老臣冤枉!”

“微臣以身許國,絕無半點私心!”

“老臣家中雖貧,卻也不屑動這筆羊毛錢!”

“微臣。。。。”

。“老臣。。。。。”

其他文武重臣們,也紛紛開口,誰都不肯認領妥歡帖木兒憑空扣下來的罪名。

不是他們聯合起來欺君,而是妥歡帖木兒這做皇帝的,行事實在有些過於荒唐。默許淮安軍去找泉州蒲家算賬,而大元這邊對此裝聾作啞,是經過廷議之後才拿出來的決斷。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妥歡帖木兒自己,當時都抱著支援態度,誰也未曾試圖將淮賊送上門來的五十萬貫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