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那倆姑娘怪怪的,跟以前我帶那些小明星的粉絲們見偶像時候的情緒表達不太一樣。”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戚少商有點兒不明覺厲的感覺。顧惜朝道:“你剛剛說《金戈鐵馬》那時候有人畫畫兒,有個微博ID叫驚豔一槍的人你有留意過沒?”
戚少商回想了一下,“就是畫《金戈鐵馬》那幾幅圖的人吧,咱倆都看過,我記得,不過後來就再沒注意過了。”驚豔一槍畫完高人與小兵之後就消失了,他這一年多又都在操心阮明正的病,遠離城市遠離電影,連自己的新聞都很少關注。
“嗯沒錯,那人當初就畫過《金戈鐵馬》,前陣子又發出來幾張……”顧惜朝停頓了一下,可疑地咬了咬下唇,“還有Younger和《像風一樣》裡的畫家……這不關公戰秦瓊麼,怎麼想的呢。”
戚少商抓抓頭髮,“唔……這個嘛……”
對面兒羅謹言實在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他摘下耳機,好笑道:“開研討會呢?快別逗了。我說大叔你倆真的假的啊,不知道腐女啊?”
戚少商沒說話,一臉的莫名其妙,顧惜朝嘴角帶一絲冷笑,眼神冰涼,一看就不太友好。羅謹言訕訕地收起笑容,故作從容地聳聳肩,“早就聽沒電了,我就是拿它當耳塞使,不是我要聽啊,是你倆聲音大,自動鑽我耳朵裡的,我還沒嫌你倆吵我睡覺呢。”
戚少商心說果然是小孩子,笑道:“不用緊張,敢說還怕你聽不成。”
顧惜朝則瞧都不瞧他,衝戚少商說道:“孩子連個隔音效果達標的耳塞都沒有,大叔回去趕緊給買一個。”
羅謹言原本要反駁,自己怎麼可能會緊張,然而顧惜朝這人太可氣了,他喜怒藏不住,小白臉兒立時就不太好看了,重重“哼”了一聲道:“說話陰陽怪氣兒的人最討厭了。”
戚少商四兩撥千斤,道:“你唱歌兒不錯。”
羅謹言沒想到戚少商突然轉移話題還是誇他,愣了一下,頗不自然地道:“那是當然,好聽吧。”
戚少商道:“嗯,挺好聽的。”
顧惜朝笑道:“所以不妨多唱少說。”
羅謹言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隨即意味深長地嗤笑一聲,對戚少商道:“我勸你早點兒甩了吧,以你的條件什麼樣兒的找不著,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花樣年華的啊?”
倆人心裡多少驚了一下,這小子看上去狂妄叛逆,可行為卻一再透露出缺心眼兒的氣息,他是真的看出什麼了還是虛張聲勢,有點兒讓人摸不透。他們到倒不是懼怕,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被人指點議論、葬送前途,然而現在不是時候,如果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就沒有必要憑著意氣撞得頭破血流。
戚少商面上仍是淡淡一笑,道:“怎麼個意思啊?”
羅謹言得意地笑了笑,戴上耳機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不再說話。他琢磨著那倆聽了他的話一準兒坐不住,就是不直接問也得試探試探吧,結果那二位沒事兒人一樣,依舊是小聲聊天兒。他沒臺階兒也不好再開口,一會兒迷迷糊糊還真有了點兒睡意,然而卡車一路上顛簸得厲害,人還沒睡著胸口先開始煩悶,接著愈發難受,直欲作嘔。他睡不下去,坐直身體深呼吸,甚至站起來試圖紓解胸中一團鬱氣,然而都不起作用。
戚少商看他窮折騰,怕是要吐,趕緊敲了敲窗戶讓司機停車。卡車甫一停下羅謹言就衝了下去,扶著路邊一棵大樹,吐得昏天黑地,他中午吃的不多,連膽汁胃液都吐出來了,最後還乾嘔了半天。戚少商跟下來給他拍背順氣兒,前頭五十多歲那個大夫也過來看他,“不是都不暈車麼。”
羅謹言從小肉體上吃過的苦頭十分有限,此時嘴裡、喉嚨裡又酸又苦,五臟六腑都好像攪成一團,難受得要命,苦著臉道:“這哪兒是暈車啊,活活兒給顛吐的好麼。”他吐的時候顧不上,吐完了就覺得十分丟臉,接過戚少商遞來的水和紙巾,連連揮手讓他們先上車去。
大夫去拿暈車貼給他應急,戚少商笑呵呵地走回卡車旁邊兒,仰著脖子看著顧惜朝笑。顧惜朝揶揄道:“奶媽,你大侄子嘔吐,你怎麼還衝我笑。”戚少商道:“想這樣親你一下。”說著撅了撅嘴,做了個親吻的口型,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這一問一答根本就驢唇不對馬嘴,顧惜朝怔了一下,雖然有點兒雷,但也又好笑又甜蜜,他居高臨下看著戚少商,被他一說心裡也癢癢的,目光不自覺就集中到他的薄唇上,然而最終只是白了他一眼很快就扭過頭去,因為再看就想上嘴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