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直接倒進先下鍋的番茄裡去了,該上色的菜慘白,不該著色的黑乎乎一坨,看著就倒胃口。傅晚晴洩氣地說:“我太笨了,都沒弄好。”
顧惜朝吃了兩口,安撫道:“第一次做,很好了。”傅晚晴抱著難看不難吃的心態每樣嚐了一口,皺眉道:“我在家都練習過一遍了,怎麼還不如之前呢。”傅大小姐從小遠庖廚,為了做一頓飯還特意練習了才來,顧惜朝原本就被她又來接機又當司機堵了嘴,這下更不會了。
傅晚晴試探著又嚐了嚐,自覺實在難以下嚥,“別吃了惜朝,喝碗湯吧,湯還可以,對不起啊,我連頓飯都做不好,不過以後會多練習的。”顧惜朝寬慰了兩句,傅晚晴提議叫外賣,顧惜朝道:“不用了,你休息一會兒,我去下碗麵。”
廚房裡跟颱風過境一樣,灶臺上滿是油漬、水漬、灑出來的食物,鍋碗瓢盆刀鏟勺扔的到處都是,就這還是在大部分食材都不用她清洗去皮的前提下。顧惜朝燒上水,飛快地收拾了一下,一邊下麵條一邊發呆,一個人在糊味兒沒散盡的廚房反而才能透口氣兒。現成的好食材綽綽有餘,他很快弄了兩碗簡化版的剛才夢中的清湯掛麵。
傅晚晴看見顧惜朝十來分鐘就整治出色香俱佳的食物,既驕傲又懊惱,她也知道顧惜朝廚藝不錯,以前從沒覺得怎樣,這次卻十分感慨。顧惜朝道:“做不做飯有什麼要緊,滿街都是會做飯的,可有幾個像你這樣又漂亮又本事,女法醫呢。”
傅晚晴甜甜一笑,“芙蓉說做不做飯是一回事兒,會不會做又是一回事兒,女人一定要會一兩樣拿手菜,給自己愛的人做飯是最幸福的。你別看她跟格格——就是上次咱們在曲水流觴的時候見過的刑警隊那兩個女孩兒——還記得麼?”見顧惜朝點頭,她接著說道:“別看芙蓉跟格格性子都像假小子似的,人兩個都會做飯呢,就連小玉看上去嬌生慣養的小丫頭也會,我覺得我真笨。呀對了惜朝,還沒跟你說過呢,小玉是剛來的實習生,你知道她是什麼人麼,息紅淚的妹妹!這世界真小,我們和他們還挺有緣的,不曉得將來會不會大家在一起吃飯出去玩兒什麼的,可惜他倆分手了,多般配啊,怎麼好端端的說散就散了呢。”
顧惜朝滿頭黑線,心說一起吃飯出去玩兒就算了吧,你們仨要是知道我跟戚少商啥關係,能不操著菜刀追殺麼,我倆管飯、你們管吃就行。他越想越覺得人生真操蛋。
顧惜朝一直默默在心裡醞釀分手宣言,然而傅晚晴今天不知怎麼的話特別多,說了一些她工作上的事兒,又問顧惜朝娛樂圈兒那些事兒,吃完麵又拿出準備好的《像風一樣》的DVD,倆人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顧惜朝就一直說不出話來。後來他鼻子有點不通氣兒,翻出兩片感冒藥吃了,也不曉得是藥物作用還是心理作用,又或者《像風一樣》確實有催眠效果,他看著看著竟然睡著了。
這次真夢見戚少商了。戚少商捧了碗泡麵給他,他說要吃清湯掛麵,又抱著他那把老吉他彈琴給他聽,他說要聽月光曲,戚少商怒了,倒了泡麵扔了吉他要走,他趕緊笑嘻嘻地安撫,親親他酒窩,那廝轉怒為喜,手就不老實地到處摸,摸到臉上他覺得癢,嗔怒說滾蛋別亂摸。戚少商輕聲說惜朝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靠著我睡。沒有比戚少商的肩膀更舒服的抱枕,他歪頭靠過去,還伸手想摟他脖頸,結果靠了個空。
顧惜朝一個激靈驚醒過來,發現身上蓋了條薄毯,電視畫面已經暫停,傅晚晴眉頭輕蹙不曉得在想什麼。見他醒來便微笑道:“惜朝,回房睡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都要工作。”
顧惜朝“嗯”了一聲,“叫司機來接你吧。”傅晚晴含糊應了一聲,也沒聽清說的什麼,顧惜朝又說送她到地下停車場,她說不用,拿了包換了鞋匆匆走了。不曉得是不是還有點兒迷糊,顧惜朝總覺得傅晚晴哪裡不對,清醒了一下他想是不是說夢話,露餡兒了?可這也太扯了吧。但如果真的是呢,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第二天顧惜朝去傅氏籤續約檔案,正好碰上黃金麟,黃總如今沉穩了不少,明知罵不贏的情況下也不輕易開口了,見到他只是翻了個大白眼兒,從鼻孔裡噴出一聲“哼”來。顧惜朝卻主動攔住他,誠懇地問道:“黃總,你們給我這個合約,是希望我跟晚晴分手還是不分手啊?”
黃金麟深深認為他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眼中兇光畢露,怒道:“滾,別找事兒!”
這麼多年,當突然要改變,反對的正在默許,死磕的即將放手,顧惜朝自己都有些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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