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巴拉的嚮往和對地獄之門的探究也在微風裡慢慢平和下來。行走在山間小道,只聽見馬蹄和鞋子踏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卓木強巴更是能感覺到,呼吸的空氣順著氣管進入肺裡,順著查克拉脈絡湧遍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來,貪婪地享受著自然賦予的生命之氣。連岳陽和張立也沒有像平常一樣打鬧取樂,大家就這樣默默地,靜靜地,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地獄之門所處的地方,再看那瀑布如一大匹整齊順滑的銀綢玉錦,聲作雷鳴。
彷彿就在昨天,多吉站在這裡,雙手叉腰,瞪著一雙大眼睛說過“我要跟你們一起去象雄!”“我是村裡最棒的獵人,我可是能給你們幫大忙哦!”他那自信的口氣彷彿還在山澗中迴響。卓木強巴向前走了兩步,這裡,是多吉和巴桑搏擊過的地方,如今,樹更青了,草更翠了,只是那位優秀的獵人已不見蹤跡。
卓木強巴再走向平臺邊緣,這處平伸出山壁的平臺,加上群山環抱,澗水長流,和那香巴拉密光寶鑑何其相似,直若一個縮小了千萬倍的香巴拉。卓木強巴不由想起在查閱香巴拉資料時,看到書裡某位智者說過:“香巴拉在每個人的心中,不需要刻意去尋找。它一直靜靜地矗立在你身後,當你無意間回首,說不定就看到它了。”
平臺離下方洪流約兩百米,身後的山峰估計足有一千米高;那五層階梯狀瀑布,由上而下,恐怕也有好幾百米高度;如果說地獄之門是地下河系統的入口,那麼這個入口或許在絕壁與河水交接之處,又或許……總之,他們必須下到江面才能一探究竟。
不過,從平臺下去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河床底部被湍流沖刷得異常寬大,平臺和河谷底部呈一個等腰梯形,下面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必須從平臺垂吊下去。卓木強巴等人開啟揹包,安裝好訊號增強機,佩戴上即時通訊工具,取出登山工具,張立和岳陽自告奮勇,當先從內斜形的崖壁上攀巖而下。山壁由於積水的長期沖刷,光滑無比,又有許多喜溼植物滋生,滑不留手,岳陽他們十步一鉚、五步一拴,總算來到了江面邊緣。瀑布衝擊形成的霧氣飄散至此,水霧籠罩著江面,可視距離大約只有七八米遠。張立、岳陽開啟防霧頭燈,兩人開始呈扇形向兩旁搜尋。張立直走到瀑布腳下,岳陽也橫向攀爬了約一百米,目測皆沒有什麼發現;但他們手中的儀器已經將各種探測資料傳回平臺,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一面從平臺上方觀察江面,一面整理分析各種資料。那森站在他們的身後,動也不動,像一尊石雕。因為有了多吉的先例,這次卓木強巴等人有意無意和那森保持著距離,對話也都使用那森聽不懂的普通話,他們不想讓那森過多地參與到這次行動中,成為第二個多吉。
過了一會兒,耳機中傳來岳陽的聲音,他道:“強巴少爺,我們在下面沒有發現,恐怕得去峽谷的另一面看看。”
卓木強巴看了看電子儀器上傳回的各種資料,道:“知道了,你們繼續探測,繩索是否到頭了?如果還有空間,繼續向左右延伸。”
卓木強巴看了看儀器,問亞拉法師道:“怎麼樣法師,看到結果了嗎?”
亞拉法師道:“鐳射測距沒有發現對面裂隙,不過,你看這聲吶成像,這裡。”
卓木強巴道:“有陰影?”
亞拉法師點頭。卓木強巴道:“水下通道?”
亞拉法師道:“或許是,不過,這個洞穴太小了一點。看比例,僅容一個人透過,而且進去了要退出來很困難,裡面不能轉身。”
卓木強巴道:“那麼,我們先去洞口,再用儀器測一測,根據結果做下一步打算。”亞拉法師同意了卓木強巴的意見。卓木強巴又問道:“可是,水流這麼急,能過去嗎?”
亞拉法師道:“不知道,我看看能不能在河床找出一條路來,從河床上蹬過去。”
這時,岳陽他們說道:“強巴少爺,亞拉法師,繩索到頭了,有沒有發現什麼?如果沒有的話再拋一捆繩下來,我們繼續橫移。”
卓木強巴道:“你們在下面別亂動,暫時不用橫移了。聲吶找到一個陰影區,我帶好繩索下來。”他看了看亞拉法師,道:“這上面的監測工作就拜託法師了。”
亞拉法師道:“小心點,這裡江面寬度在一百米左右,水的流速已經達到了十五米每秒;從岳陽他們的鐳射探測儀發回的訊號顯示,雖然你的落點水深約有二十五米,但河床中有許多巨巖,有的已接近水面,當心繩索被割斷。”
卓木強巴道:“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他穿上潛水服,拿出探測儀器,背上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