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府後院青篷馬車內,蒼雙鶴輕侍著車廂板,先前總見他捏在手中的紫玉此時透著異樣的色澤,緩慢的流轉在完美的手指間,白的手指紫的玉,成就一副別樣生動的畫面,淡然撫玉的蒼雙鶴微微垂著眼,聲線飄忽的輕問著心中的不解。
聽見了蒼雙鶴的聲音,已經尋過張效折返回來的萱草雅眼中盛滿了錯愕,向來只有旁人問蒼雙鶴問題,有誰相信這天下也有能令蒼雙鶴開口問人的事情呢?
縱然心中百般驚訝,可萱草雅還是出聲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了蒼雙鶴看似太簡單不過的問題了,“若然兩人結為夫妻,那便是這世上最親密的關係,許多被制約的教條也成了合情合理存在,可以生同榻死同穴,旁人沒有說三道四的由頭。”
蒼雙鶴蒼白的面容突然綻開了一抹輕柔的笑,晨曦穿過車簾的縫隙落在了他的嘴角邊,襯著那笑容愈發的燦爛,即便認識已經許多年了,萱草雅還是在這一瞬間微微的閃了神,顰眉呢喃道:“好在我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不然每天對著師兄這般笑臉,怕也要陷落,若然得了師兄的回應倒還好說,若是得不到,想來便是一生的苦難了,如今我倒是有些同情了玥謠公主,真真的不幸,愛過師兄這樣的男子之後,可還有愛上別人的可能性麼?”
對於萱草雅的呢喃蒼雙鶴並不在意,眉眼間透出了十足的喜悅,語調一瞬間也輕鬆了許多,甚至聲音中竟顯出了幾分雀躍來,他是這樣說的:“既然結成夫妻便有如此多的方便,那麼鶴便同流雲成親,想來按照你這說法,我若與她成就了婚姻,即便是裸程相見也是合情合理的了!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縱然她醒來要怨恨於我,終也只能認了。”
天塵子與陰業先生皆是鶴髮童顏的世外高人,再看蒼雙鶴,這面容上也是與尋常人有著十分的不同,外貌比他實際年歲小了七八個年頭的感覺,看上去倒是與晏亭彷彿的年紀,不過鎮日的淡漠使得他與常人十分的疏離,即便面容輕,卻在氣勢上令人折服,如今他說出這番話來,竟與他的面容看上去一般的青澀,使得萱草雅張口結舌,懷疑自己是否夜裡沒休息好,出現了幻聽,結結巴巴的問出聲來:“師兄,你剛才說——說什麼,什麼裸裎相見,你想幹什麼?”
蒼雙鶴把玩著紫玉,並不看萱草雅吃驚的表情,心情看上去十分的好,語調輕快道:“我並不計較名聲教條,可流雲會在意,既然有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我便趁早把這夫妻做實了,雅雅,待到睿王走了你便去通知歿先生,今日我便與流雲拜堂。”
萱草雅擰著眉、斜著眼、扯著嘴角傾身上前,伸手探上蒼雙鶴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兄,莫非是那餘毒侵腦了!“蒼雙鶴伸手搪開萱草雅擱在他額頭上的手,不甚在意的回道:“或許當真是餘毒入腦,竟感覺這腦子並著心一起熱了起來。”
聽見蒼雙鶴這話,萱草雅愈發的緊張了起來,聲音也顫抖了:“完了,完了,師兄就是憑著腦子才能無往不利,這會兒腦子毒壞了。看上去倒是比尋常人還要愚鈍了,這可如何是好,聽你這話,莫說是要娶流雲了,恐被玥謠公主知道了去,動動嘴皮子,就能將你弄到她榻上給她暖被窩去,我可憐的師兄啊,你放心,若然當真有成了玥謠公主禁臠的那一日,師妹我定去尋那初南給你報仇!“
蒼雙鶴微微掀了掀眼皮,淺笑出聲道:“想來是該尋個鎖將你這張嘴鎖起來才好,有的沒有的一道往外說,倒是不怕禍從口出。”
萱草雅眨了眨眼,俏皮一笑,雖然蒼雙鶴的狀態看上去不是十成的好,可他的精神卻是很足,這會兒還有心思同她說笑,也便令萱草雅慢慢的放下了心來。
那廂張效正焦頭爛額的尋著能讓睿王回宮的辦法,恰好宮中便來了人,慌亂的同張效稟明瞭此時宮中的情況,聽得張效也跟著生出了一絲緊張,轉念之後卻要覺得這事情發生的時間真真的好,打發了來人之後,捧著座尾躬身走進了晏亭的房間。
張效進門,待到從眼角的余光中看清眼前的一幕,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暗道自己當真進來的不是時候,如今可倒好,是進也不行,出也不行了。
睿王一隻胳膊撐著身體的重量支在晏亭內側的面頰邊,另一手正順著晏亭的脖子向下遊移,在張效的角度看去,睿王大半的身子懸在了晏亭上方—— 那個姿勢實在引人浮想聯翩。
聽見了張效的腳步聲,睿王滿臉怒痕的側過頭盯著張效,冷聲道:“進來作甚?”
張效看著睿王欲殺人的視線,身子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膝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惶恐道:“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