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效捧著塵尾恭謹道:“上大夫非但要回了當初送出去的十五個城池,且還多得了十二個富庶之地,如此大功,怎能不給您道喜呢?“聽見張效如是解釋,晏亭倒是漸漸放了心,回了張效一抹笑,平和道:“這個喜張總侍倒是賀的早了些,公子野只是答應了給申厲王去手書,我大央能不能得那些城池,終究還是要看申厲王的意思的。”
張效依舊笑著,聲調開懷道:“公子野是申厲王最寵溺的子嗣,不管那些城池申厲王到底會不會允,只要讓申厲王知道我們挖了他的心頭肉便是最好的打擊,大王時上大夫今日所做之事十分欣慰,晌午賜宴昭陽殿。“
晏亭愕然的看著張效,口隨心聲道:“怎得不是在承恩殿?”
張效依然笑道:“承恩殿是一般接待尋常朝臣的地方,大王說上大夫與他們不同,不可同日而語。”
晏亭眼睛抽搐著,甕聲甕氣道:“大王聖恩,本大夫如何以報?”
張效輕聲附和道:“大王榮寵,自有道理,上大夫如今為我大央盡心盡力,此番殊榮也是該您得的。”
晏亭的聲音極輕,可張效卻能聽個分明,她是這樣說的:“即便真的有如此殊榮,也不必賜宴在大王的寢宮中吧。”
張效搖頭淺笑,靜默不語。
萱草雅站在一邊亦聽了個分明,一雙貓兒似的眼來來回回瞄著晏亭和張效的對話,特別是聽見晏亭那句呢喃之後,伸手半遮著唇,亮晶晶的眼眯成了狐狸樣,咯咯的如小母雞般的笑,附在晏亭耳邊說:“寢宮呢,睡覺的地方啊,脫光了躺在那裡,多好的景緻,迷死個人了。”
晏亭翻了翻白眼,聲音拉得老長道:“莫非不想要曾勝乙了?”
萱草雅臉上的笑變都沒變,依舊掩著紅唇咯咯的笑,邊笑邊說:“這個不同,本女俠尋摸他很久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當然。曾勝乙本女俠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晏亭不再理會萱草雅誇張的表現,先前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的擔心這會兒煙消雲散了——之前還是悲慘異常的小女子,這會兒到變身成好色無敵的狼女了!
張效臉上的笑在聽見萱草雅的話之後頃刻收起,瞪著萱草雅的表情好像看著怪物一般,不過終歸是見過風雨的,即便有驚詫,卻也能淡定自若的處事,回神之後,只當沒聽見一般的伸手引著晏亭和萱草雅向昭陽殿走去,心中倒是有點替睿王擔心了—— 此女來者不善,怕睿王清白不保啊!
大婚之時,昭陽殿格外修葺過,進了門之後倒是與晏亭的想象有些出入,在晏亭的感覺中,睿王住的地方應該是金碧輝煌,換言之,看上去怎麼奢華怎麼來,和他為人處世一般的張揚炫耀,且透出十足的荒淫味道。可站在這裡,觸目所及皆是典雅,甚至看不見金燦燦的裝飾。
張效見晏亭四下打量,臉上又擠出了笑,介紹道:“這裡是大王自己的地方,裝飾自然是照著大王喜好來的。”
晏亭不甚在意的癟嘴,隨著張效的指引繼續向內裡走去。
轉過了過廊,待到看見對面牆上掛著的絹畫的時候,臉上突然閃過愣怔,呆呆的釘在了原地。
緊隨其後的萱草雅自然也瞧見了,站在晏亭身後伸手撫著自己的弧度完好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視線在晏亭臉上和絹畫之上徘徊著。
“晏愛卿,愣怔幹什麼?過來吧!”
睿王的聲音中夾帶著一份並不遮掩的柔和迴響在殿內,令晏亭頃刻回神,視線慢慢調轉在畫像對著的長案上,睿王已經端坐在案前,身後的趙娥黛輕垂著頭,小心陪侍。
咬了咬唇,臉上擠出一抹諂媚的笑,緩步上前,對著睿王施禮道:“臣謝大王聖恩。”
睿王嘴角勾笑,伸手指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輕聲道:“不必拘禮,寡人既在此接見愛卿,便是要讓愛卿隨性,若是愛卿還如此小心翼翼,寡人這番心思便要可惜了。”
心頭有自己的算計,可臉上卻要擺出感動的面容,順著睿王的意思上前,嘴上不忘連連謝恩,臨了還要奉承一遍睿王是個怎樣仁義明理的明君—— 總之,奸佞之臣如何做,她便如何學,若能隨波逐流,與眾相同,令睿王對她漸漸失了興致才好。
即便晏亭如此刻意的表現,非但未令睿王失了興致,反倒愈加的勾出了他的玩味,嘴角的笑容全然綻弄,點頭承著晏亭的說法,朗笑道:“愛卿所言極是。”
晏亭臉上的諂媚一瞬間消散,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心中盤算著自己這路子是走錯了,儘管自己到大央已經一年多了,可與睿王接觸的並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