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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終於不再保持那種讓人壓抑的靜了。顏靜洛聽到有人指揮著把小廟圍了起來,門口也漸漸亮起了火光——那是外面的人點燃了火把。
廟門裡站了個人,正是那兩個憊懶的軍士中的一個,他背朝著顏靜洛,分不清是蘇凡還是蘇常。只是他身上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懶散,他像一座山一樣立在那裡,顏靜洛覺得那沉悶的殺氣都被他堵在了門外。
有人重新點亮了廟裡的蠟燭。蘇昉就站在小廟的正zhōng ;yāng,一臉讓人琢磨不透的表情。蘇葉吹滅了火摺子,站在了蘇昉身後。顏靜洛也想站起來,卻想到了蘇葉鄭重其事的告誡,又緊緊貼住了背後坑坑窪窪的泥牆。
外面喧譁漸漸靜了,顏靜洛聽到有個尖細的聲音叫道:“昉侯爺,有客店不住卻跑到了這荒郊野外,可真讓我們好找啊。”
蘇昉答道:“若是藏兵閣的老鼠想要找我蘇昉,我就是掘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你們也能挖到吧?”聽起來卻更像是嘲諷。
那人嗬嗬的笑起來:“既然侯爺知道我們藏兵閣的手段,那想必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了。”
蘇昉也笑起來:“我知道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你們卻不明白我光明正大的手段!”
那人也不惱,只是說道:“那就得見識見識昉侯爺的光明正大的手段了。莫非侯爺以為就憑那小小的兵士就能擋了我藏兵閣的路不成?”
蘇昉卻笑得更歡暢了:“所以說,你們這群老鼠不明白我這正大光明的手段!”
那人不再言語,外面的腳步聲卻更急了些。
隨著一聲大吼,門外又有人衝了進來。顏靜洛看到兩團雪球似的事物湧進門來,門口的軍士退了兩步,兩個人跟著那雪球進了門裡,顏靜洛才看清楚那雪球竟是兩柄長刀。進來的兩人將雪亮的長刀舞得滴水不進,進門繞過那軍士,徑向蘇昉衝去,後面又有兩人手舞長刀衝了進來。
那守門的軍士卻不管後面那兩人,徑自轉過了身,搶上一步,抓住前面兩人的後背,用力向後拋去。顏靜洛看到他的面容,是蘇凡。
那兩人被蘇凡一手一個拋了回去,卻正好撞上後面兩人的刀鋒,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不明所以的喊叫,就拋灑出了股股鮮血。後面那兩人兀自一驚,已被兩名生死不知的同伴撞入懷中。蘇凡這一拋力道極大,後面兩人被撞的跌跌撞撞退了回去。
外面的人發一聲喊,那尖細的聲音喊道:“放箭!放箭!”
顏靜洛一驚,卻沒有看到有箭shè進來,只聽到外面人的喊聲越發大了,好像發生了什麼驚人的變故。
蘇昉三人卻不言語,只是站在那裡望著。過了一會兒,顏靜洛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分辨出門外兵刃交擊中夾雜的陣陣慘叫聲。卻又有陣陣奇怪的聲音傳進來,聽著卻是極近,像是就在他靠的這堵牆後面發出的,聽著像是農夫將鐵鏟插進久旱的田野發出的嚓嚓聲,顏靜洛覺得背後這牆也震動起來。他一驚,已經明白了是什麼聲音,卻只來得及極力向前撲去。
背後一聲悶響,一個大洞出現在泥牆上,一個人已經撲了進來。顏靜洛來不及站起來,就手忙腳亂的向前爬,背後卻已經能感覺到襲人的寒氣了。
顏靜洛覺得時間過得慢極了,他覺得那人的刀已經劈在了他的後背上,卻沒有感覺一絲疼痛。回頭看時,那人卻已經撲倒在地上,嘴裡正冒出血泡,脖子上的一個巨大傷口湧著汩汩的血,慢慢洇溼了破廟裡骯髒的青磚地面,旁邊一頭豹子正盯著顏靜洛漫不經心的打著哈欠,爪尖粘著刺眼的紅,面前躺著只死野兔。
蘇凡向外走去,蘇昉和蘇葉也跟了出去。顏靜洛匆忙起身,追著蘇昉跑了出去,回頭看時,那雪兒就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廟的院裡已成了修羅場。片片潑灑的鮮血映著拋落在地的火把,像是要燃燒起來,連那火光裡都是猩紅sè的。
院裡兩人鬥得正急。顏靜洛看到其中一人正是蘇常。自從蠟燭熄滅後顏靜洛就再沒見過他,卻不知道他是如何不聲不響的到了院子裡。蘇常用的是和那群人一樣的長刀,對面的那個瘦削的黑衣人卻拿著兩柄匕首,不停搶攻。
顏靜洛看看正劇鬥不停的兩人,又看看院裡層疊的屍體,一個不寒而慄的想法忽然湧上心頭:“難道這些人都是蘇常殺的?”
正想著,那邊的打鬥卻已經分出了勝負。黑衣人趁著蘇常一刀走老,猛地闖進了蘇常的懷裡。蘇常的長刀被格在外面,無法發力,那黑衣人的兩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