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鹿妖開始
從天順至江寧,若是以雙腿走過,快則也需數十日之久,在安良停滯兩日全是因為有春雨已至。
出了安良坊後,先生便帶著紅狐御劍歸了江寧。
輾轉陳江,又至五川坊。
五川的街頭人聲鼎沸,開春過後街道上過往的行人便也多了起來。
可不巧的是,今日天色不好,眼看著那天上陰雲聚集而來,似乎是要落雨。
還未逛得盡心的人們又不曾帶傘,便匆匆趕回了家中。
沒出意外,至正午之時,便不見烈陽,盡數被那陰雲遮蔽,細雨從那雲層之中落下,撒入江中。
“沙沙……”
雨水打落在屋瓦上,落在江中,落在春時初開花朵上,聞去便有雨水的潮溼之味。
落了雨,按理說那河岸邊上也不該有人了,卻見人身著白衣的翩翩公子撐著傘,似乎是在等待著誰。
直至那煙雨朦朧中行出一道小船,才見那白衣公子動了身。
船停靠在了河岸邊上,其中走出一位儒衣先生。
白衣公子迎了上去,口中問道:“先生一去數月,可有收穫?”
陳九帶著紅狐下了船。
竹玉為先生撐傘,遮蔽那雨水。
卻聽先生答道:“也算有所收穫,遇到些事,故而耽擱了些時日。”
竹玉點了點頭,跟在先生身旁朝著坊中走去。
上了岸後,便是五川坊街道。
這條街臨近清河,算是五川坊最為繁華的一條街道了。
陳九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日,你都在忙些什麼?”
撐傘的竹玉頓了一下,答道:“先生不在的這些日裡,竹玉代理五川坊城隍之位,解決五川亡魂之亂,如今已無大礙,除此之外…便再無他事。”
陳九聞言卻是笑了笑,指著他說道:“竹玉啊竹玉,你也不老實了啊。”
竹玉低下頭來,“先生……”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先生肩頭的紅狐看了一眼竹玉,說道:“木頭,你怎麼也會不好意思?”
在狐九的印象中,竹玉一直都是呆呆的,而且還不會說話,怎麼這會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不對勁,著實不對勁。
竹玉抬起頭來,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陳九開口問道:“聽說你還學了點別的本事?”
竹玉答道:“學了些凡俗手藝。”
“學會了嗎?”陳九問道。
竹玉點頭道:“會了個大概。”
陳九調侃他道:“記得初至五川的時候,你可曾說過往後再也不學琴了,如今卻是自己做起了琴來。”
竹玉頓了一下,說道:“是……”
陳九說道:“其實許多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若是那天不做數了,先生也不會笑話你,所以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再則……”
陳九的話音一頓,側目看向了那街邊的蜜餞鋪子,接著說道:“若是真的喜歡,那就去尋來,到時候先生我親自為你做媒。”
狐九順著先生的視線望去,卻是瞧見那坐在蜜餞鋪子裡撐著下巴小憩的女子。
是那個被喚作婉孃的姑娘。
竹玉沉默了下來,倒不是不想理會先生,而是不知道怎麼接先生的話。
陳九停下了步子,看向他道:“怎的不說話了?”
竹玉抬起頭來,說道:“先生,什麼是喜歡?”
陳九覺得有些好笑,竹玉好歹也是大妖了,修行方面的事也從不需要他提點,但如今卻是被這件事給難住了。
陳九問道:“你且告訴我,這個問題你想了多久?”
竹玉思索了一下,說道:“好像…很久了。”
自從上次離開五川后他便一直在想,而在長生觀的五百年裡,這個問題時而也會浮現在他的腦海間,有時候一想,就是好幾年……
可是,他卻從未想明白過。
“其實這個問題,先生我懂的也不多。”
陳九說道:“不過怎麼也能說上那麼一些,這也不算是道理,聽聽就好。”
竹玉道:“請先生解惑。”
陳九說道:“你若是遇見了某個人,心緒忽的不定,你又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喜歡,那便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就算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你也什麼都不問,若是心裡歡喜,那便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