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逸士’章凌峰大俠,和柴玉芝姑娘,你只送一壺‘香雪露’來,便出艙招呼舟子,解纜開航,直放‘巫山’,不奉傳呼,毋須進艙伺候的了。”
高老三喏喏連聲,取來一隻約可盛酒五斤的巨型磁壺,放在桌上,向竇、章、柴三人,恭身一禮,退出艙外。
跟著,便聽得舟子們解去纜繩,使這條華麗大船,離岸駛行,順流而下。
竇凌波取過兩隻精美磁蠱,斟了兩盅酒兒,遞向章凌峰和柴玉芝道:“章兄、芝妹,你們嚐嚐這‘香雪露’看,包管不同於一般俗釀,別具風味。”
章凌峰聞言,自然立即舉杯,但柴玉芝卻仍然帶著滿面幽怨,不曾動手。
竇凌波皺眉說道:“芝妹,你怎麼了,連這樣上好的酒兒,也不願意飲上少許麼?”
柴玉芝悽然一嘆,幽幽說道:“不是我不肯飲,李謫仙說得好:‘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竇姊姊應該知道酒入愁腸,會化作甚麼?”
竇凌波妙目雙張,目中神光電閃,盯在柴玉芝的臉上,朗聲說道:“化作甚麼,要看我們自己,一般人雖然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我們難道不可振振雄心,奮奮壯志,把這入口佳釀,化作復仇火麼?”
這番話兒,似乎激起了柴玉芝的雄心壯志,舉起杯來,把杯中的淡綠佳釀,一傾而盡。
竇凌波失笑道:“芝妹怎會如此偏激?適才點滴不飲,如今卻舉杯鯨吞,這種酒兒,是要淺斟慢酌,細細品嚐的呢。”
章凌峰一旁笑道:“波妹不要強人所難,飲酒之人,心情各異,你任憑柴姑娘自適所適便了。”
竇凌波看了章凌峰一眼,點頭笑道:“好,我們各適所適,章兄剛才嘗過這‘香雪露’,覺得風味如何?”
章凌峰笑道:“酒之美劣,首重水質,次重年份,此酒既是以梅枝積雪所釀,且至少窖貯十年以上,清雋二字,已稱佳選,唯……”
他說到這個“唯”字,竟頓住話頭,未再說將下去。
竇凌波秀眉雙揚,嬌笑說道:“想不到你這‘仙霞逸士’,竟是杜康知音,章兄莫存避忌,儘管照直批評下去。”
章凌峰又舉起杯來,飲了少許,細一辨味,方繼續含笑說道:“據我品嚐,此酒釀製時所用積雪,大半取於梅枝,少數取於梅蕊,故而‘清’字雖得,‘香’字稍差,倘若再多費一點事兒,完全以梅蕊積雪釀製,便毫無挑剔,可稱酒中絕味的了!”
竇凌波撫掌笑道:“高明,高明,章兄連一杯酒兒,尚未嘗完,便能作出如此論斷,著實高明得很,我那位‘兩江龍女’楚姊姊若是在座,必然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章凌峰微笑不語,邊自挾了一些精美菜餚,入口咀嚼,邊自眺賞船牕以外的江岸景色。
任憑章凌峰輿竇凌波二人,如何寬慰,如何勸解,柴玉芝卻仍沉默寡言,始終愁鎖眉尖,恨堆眼角,一副幽怨神色。(奇*書*網。整*理*提*供)
竇凌波委實拿她無法,只得暫時不加理會,向章凌峰含笑問道:“章兄,你是當代大俠,在陸路上自然武藝精絕,但不知水性如何?”
章凌峰說道:“我對於水性,不是不通,只是極為平凡而已,談不上‘精絕’二字。”
竇凌波含笑說道:“識得水性最好,若是一隻旱鴨子,則在這波濤湍急的江上行動,便有點不大方便。”
說至此處,想起柴玉芝,便偏過臉兒,把語音放得極為和藹地,向柴玉芝問道:“芝妹,你呢?你的水性如何?”
竇凌波既然有問,柴玉芝不能不答,遂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不識水性,如今坐在船上,看著這湍急江水便覺有點頭暈,正是竇姊姊所說的旱鴨子呢!”
竇凌波聽得柴玉芝絲毫不識水性,不禁把兩道秀眉,微微一蹙。
但竇凌波眉兒微蹙立展,仍向柴玉芝溫言笑道:“不要緊的,芝妹雖然不識水牲,但有我和章兄在旁保護,加上這船上弟兄,全是賽蛟龍的一流水中健兒,足可應付任何風險的了!”
這時,江流湍急,風浪頗大,船身起伏不定,柴玉芝遂介面問道:“竇姊姊,你所說的風險,是指天然風險,抑或人為災害?”
竇凌波笑道:“三峽行舟,古稱絕險,若在‘巫山’左近,果真遇上兇人,又有一番廝殺,我們大概對於天然風險,和人為災害,均應刻意提防的呢!”
說至此處,想起一事,從懷中取出了一粒此核桃略大的乳白色珠兒,向柴玉芝手中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