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籽摔落在了地上,久久沒有人將她拾起。耳畔只聽見跡部粗重的呼吸聲。她勉強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在晃動著,花了好久她的視線才終於模糊著聚焦起來。
跡部與越前都精疲力竭地倒在網球場上,彷彿是被他們拼殺至此的精神所撼動,四周的觀眾鴉雀無聲。
按照網球比賽的規定,90秒鐘還不站起來的那方就輸了。寂靜了很久的網球場在這殘酷的倒計時開始後,爆發出了兩派爭鋒相對的狂熱呼喊:“站起來,跡部!倒下的樣子怎麼適合你?!”“越前,站起來,把跡部擊潰!”
在同伴們充滿信任和希冀的高聲呼喊中,跡部發出了一聲沉重的鼻音:“本大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結束。”他像個武士般用拍子代替武士刀支撐著地面,借了力站了起來。冰帝方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喊聲。
跡部的站姿無懈可擊,彷彿還能再戰100會合,只有近在他身邊的餘籽看見了他瞳孔中光芒已經渙散。
餘籽用盡最後的力氣壓緊了身體,從原地高高躍起,擊中跡部的下巴後像一道迅速隕落的流星般砸到地面。
已經昏迷的跡部受到這意外的攻擊,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清醒了過來。
看到有違常理的這一幕,喧囂的球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驚愕的日吉從座位上刷地站了起來,湊近了欄杆:“魚子?”
同樣詫異的忍足側臉看向他:“真的是魚子嗎?”
還不待日吉回答,那顆怪異的網球突然爆開淡淡的光輝,下一秒,球已然不見,取而代之趴在場邊的是一個穿著黃色緊身衣的黑髮少女。
跡部愕然地輕聲叫出少女的名字:“魚子……”
還不待驅動僵硬的身體向她走去,日吉的身影已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翻了個身面朝上放在他的腿上。
少女的臉,已被一層恐怖的死氣籠罩,黑色的瞳孔放大,眼神迷茫地望著天空。
日吉忍著喊叫她名字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將冰涼的她抱在懷裡。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魚子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昨天明明因為精神不振被自己送回家了,比賽前幾分鐘還曾用公寓的電話打電話要她轉告跡部比賽加油,比賽過後她會到他家裡拜訪有事告訴他。她怎麼會突然變成網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頭跡部狂吼:“忍足,叫救護車!”,冰帝方亂成一團……那些噪音都聽不見了。日吉握住餘籽冰冷得已經沒有任何體溫的手,口中無措地反覆說著:“魚子,振作。”直到她的另一隻手被奔到身邊單腿跪在地上的跡部抓在手裡,他才抬起了頭,紅著眼睛吼出來:“為什麼,跡部!”
跡部的神情也透著幾分茫然。在一片混亂中他只想起了以前他曾問過她的身體是否有極限,她玩笑似的說只要把她往死裡打就會知道。他用力攥緊了她的手,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該屬於他的恐懼:“既然是你,為什麼不出聲告訴我?”
也許是聽見了跡部的聲音,餘籽渙散的眼神重新集中,投向了他的方向。什麼也沒有說,她將視線投向了日吉。
所有的聲音都隱沒了,只有她輕輕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天不能一起回家了。”
前一刻還烙印在視網膜上的她的神情,下一刻,不存在了。她宛如空氣一般消散無蹤,兩個少年的手都抓了空。
就好似本來就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一般,她的故事以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突然落下了帷幕。
(綜漫)魚子醬的回家之路 名為‘網王’的地圖 番外
很多年以後,我在小網站點開了一個標題名為‘網球靈異少女’的影片,從宛如手機錄影般模糊晃動的畫面中又重新看見了多年前,魚子消失在跡部與越前決戰場上的那一幕。
關掉電腦,沉默了片刻,我下樓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這幾天回家小住的姐姐恰好從外面走進來。她看見我,用溫柔而輕快的口吻說:“很少見啊,大白天的就打算攝取酒精嗎,周助?”
我回以微笑:“我只是有點口渴。”
我在桌邊坐下,姐姐也拉開座位坐下。自從她出嫁後,像這樣將要開始聊天的氣氛就很少出現在我們之中了。我開啟罐子,沉默地喝了一口。冰涼苦澀的酒液滑過喉嚨,很刺激,我卻覺得這罐酒似乎不如摸起來那麼涼爽可口。
我把玩著手中的罐子:“姐姐,有件事情我放在心裡很久,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話題開了個頭,我卻沉默了。姐姐交叉著雙手,溫柔地望著我,用眼神鼓勵我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