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白斂了斂神,肅容端坐,微笑道:“小姐所言甚是,等回杭州了,我會準備聘禮,請了媒人正式去駱家提親。還請小姐幫我說幾句好話。”
引章笑道:“你放心我會給我娘去信的,巧手跟我們家自己人一樣,我娘必定會好好操辦她的婚事,不會讓她受委屈。可這以後,就全靠你照看她了”
“那是自然”李清白點了點頭,終於舒了口氣。想起巧手溫柔似水的脈脈眼神,還有那種欲語還羞、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的心便禁不住一振,恨不能立刻跨越萬水千山,回到她的身邊,光明正大的向她訴說自己的情意和相思。他從未想過,他對她的情意竟會這麼深、這麼重
回到驛館,胤禟已不知向外張望了多少回,見她回來卻忍不住臉又一沉,沒好氣道:“天都快黑了,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引章還未說話一旁胤禩忙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九弟你也是的,人家沒回來你惦記了一天,這會回了又黑著臉做什麼?小弟妹回屋洗把臉便一道吃飯吧,明日還得早起趕路呢”
引章見胤禩這麼說便點了點頭說了聲“好”收回瞪向胤禟的眼神,胤禟見胤禩吱了聲,也不得不壓下要說的話,哼了一聲讓她進屋去了。
胤禩暗自鬆了口氣,不免暗含譴責悄悄瞟了胤禟一眼,他實在是怕他二人在他面前拌起嘴來。胤禟好歹是一家之主,在人前斷斷不肯失了面子,引章呢?又是個不肯退讓的,這兩人一吵還不知弄成什麼樣,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在一旁看著豈不為難?想來想去都是胤禟不好,若不是他一味縱容,引章再大的膽子又敢怎樣?可是感情這種事,越愛越在乎便越捨不得對方受一點點委屈與不快,變化都是一點一點如水滴石穿,胤禟在追求她時估計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
胤禩不禁暗自搖頭。
突然想到魚兒,他不禁一呆,忍不住下意識的想,如果,如果他跟她有那麼一天,他難道就捨得讓她受一點點委屈與不快嗎?胤禩不覺怔住了,愣愣的出神,他知道,他是捨不得的可他的眼神卻漸漸暗了下去,嘴裡漸漸泛起苦味,他不捨得她受委屈,不捨得她不快,所以,他和她也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只要八福晉在,無論身心,他都永遠沒有自由的一天,她若跟著他,必定會委屈。
路上行了七天,便回到京郊宛平縣。按照規矩,奉皇命外出辦差的皇子或者大臣完成任務回京覆命時,須得首先進宮面聖,跟聖上請安復旨,交代了差使之後方可回家。於是在岔路口,胤禟不由得勒住了馬,挑起車簾望著馬車中的引章,欲言又止,猶豫不決。
現在已過了中午,此時回京,多半已來不及面聖,須得在城外驛館暫住一宿,但胤禟是外出辦差,總不能帶著引章一道住驛館吧?讓她自己先回去,他又覺得不太好。
引章不等他開口先笑道:“你們先回去,乾脆我先去香山別院住兩天吧”不管怎麼說她是打著到香山別院修養的幌子出京的,如果連香山別院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這樣最好”胤禟頓時放心,點頭笑道:“明兒見過老爺子,我來接你母親子,保重”他的語氣柔和眷戀,凝視她的目光又纏綿起來,膠著在她臉上、身上流連,忍不住握著她的手放到唇畔吻了吻。
“別鬧了,你們快走吧”引章有些尷尬窘迫抽回手,下意識瞟了一眼假裝看風景的胤禩,特意重重說了“你們”兩個字提醒他有人在旁,放尊重點
誰知她不提還好,一提胤禟索性將暗示變為明示,一手攬住她肩頭,湊上去在她唇上、臉上吻了吻,笑嘻嘻道:“你害什麼羞,八哥又不是外人”
引章瞠口結舌,羞得大紅臉,扭身放下車簾,道:“快趕車走吧,路還長著呢”放下簾子那一剎那,她分明看到胤禩也是一臉哭笑不得只好故作不見不聞的尷尬,她抽出手絹擦了擦臉,咬唇恨恨道:“這個人,越來越不像樣了”
她並不知,但胤禩卻知道,胤禟這是故意在他面前如此,他在譏誚他的膽小,刺激他的心。可是——,胤禩苦笑,他何嘗懂得他的苦處呢?他若懂得,也許就不會如此了。只不過,夫妻之間這種不可說的難為之處,他非但無法解釋、無法訴苦,還要處處維護,做出表面的風光,其中所受的煎熬和痛苦,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必再要牽扯另一個無辜的人
“咱們也走吧”胤禩淡淡說著,收回望向漸行漸遠馬車的目光,那車裡,同樣有他牽掛的人……
香山別院並非建造在香山上,而是在香山山脈區域,一座叫做小盤山的半山開闊之地。別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