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修堂藥鋪，”段荷忽然說道，“也是你家？”

周綸羽點點頭。

自從進入清昕起，段荷就感受到氣氛的不對勁。可是周綸羽一路上並沒有把事情跟大家明說。

她剛想開口，夢明卻先插道：“不僅是因為無法採藥，而讓藥鋪趨於關門的事情吧。周綸羽，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夢明幫她問了。

周綸羽知道總得把事情說出來，他見現在正好是個不錯的時機。過了一小會兒便說：“清修堂，一直是遠近有名的藥鋪，因為有它在，整個清昕連公立醫院都沒有開。我父母那一輩的，都各自去外地做藥了，留下我的一位兄長，他一人留守著清修堂，借用家裡人的身份替人看病。這位哥哥，他的醫術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夢明又插了一句：“那麼你也是？”

“我只懂些基本的人體經絡，不大懂醫。”周綸羽對打斷他的人感到不滿，接著說，“這哥哥叫喬順之，已經高三了，明年就要參加高考。可是在今年年初，他卻生病了，直到現在。”

“是什麼病，連清修堂也治不好？”

“他的面部面板不能接觸紫外線，也就是說他不能見陽光。這樣一來，就不能讀書學習了。”周綸羽說，“這病我們曾經見過，能治，不過需要清修山上的名貴藥材——倚嵐芝。”

說到這，周綸羽的話語中帶有點喘息：“別處都沒有這種藥，只有這裡有。但當時剛好缺貨，我們必須渡潭上山去採。也就是那段時間，有人開始傳言說，潭中的赤龍憤怒了，讓我們千萬不能渡潭。我當然不信這種事，就從臨仙回到清昕，結果，我也看見……”

“龍？”

“嗯。不斷遊動的兩隻紅眼。”

越來越感到寒氣。

周綸羽說：“就算看見了，我也仍然不信。可是，那時已經沒人願意載我渡潭了。我很清楚，一定是有人想要害喬順之，故意製造出這件事情，還讓市人慌亂。”

夢明又插一句：“害他？想搞跨清修堂嗎？”

一旦沒了藥材，清修堂藥鋪就無法正常工作，半年多了，許多患者無法得到醫治，只好轉到別處求醫。

如果真是這樣，夢明和段荷第一反應，就是剛才遇到的一傢俬立診所——伯斯曼診所。

“未必如此，因為清修堂不會這麼容易跨掉。當時我去了喬順之所就讀的清昕第一中學進行查證，得知這個想害喬順之的人，一定是c類生。我想他的真正目的……”周綸羽低下頭，緩緩吐出，“是為了省醫藥大學在清昕招生的唯一一個名額。”

隨著登山的深入，植物開始有所減少，但明亮度並未增加。月光逐漸被清修山上的雲霧遮蔽，映在地上，露出土質的溼軟。

“快到了，看右邊，”周綸羽提醒說，“這是清修山瀑布。”

他們發現自己立在一片小池塘邊，塘那邊的石壁直升往高處，岩石平整，角落裡長有不少綠色苔蘚植物。

“瀑布？”夢明很奇怪。一路上來，連水聲都沒聽到，現在突然說瀑布，卻看不到有水落下。

“這瀑布高一百多米，流出來的是赤龍潭的水。我們再往上走就到赤龍潭了。”周綸羽告訴大家。

“水到底在哪裡啊？”夢明糾纏不休。

段荷解釋說：“現在是戌月，赤龍潭水面降低，瀑布就停流了。”

帶路的周綸羽說：“快到了。赤龍？哼……”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來到人工粗製濫造的水泥平臺。抬頭望去，眼前出現一片廣闊的大型水潭，遠處的潭水被兩側的高聳山崖夾著，直通清修山頂峰。抬頭看不到月亮，但是月色能從雲層中射出，悠然的夜光瀰漫整個潭面。

這片就是清修山的赤龍潭。雖然是夜間，兩位客人也被這裡的綺麗景色所深深吸引。

前方有往下走的臺階。周綸羽先一步跨過平臺，往下方走去。

他說：“平時只要往下走幾步，就到潭邊了。現在潭水下降，得往下再走個幾十米才行。碼頭也修在下面。”

這裡的海拔不低，大家身上的寒意增加了。四周的樹木稀稀拉拉，碼頭邊用粗繩栓著幾條快艇，私人的。站在碼頭上，平視著這片月下潭水，可以看見遠方朦朦朧朧的霧氣。

周綸羽一直望著前方，許久沒有說話。他盯著兩側山崖之間，大霧瀰漫的水的上方。

“看吧，”他說，“還有……這種自然現象，到底是什麼……！”

夢明和段荷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