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們一早就算計好了聯姻的利益,巴不得將我嫁過去,不管是對餘家還是趙家都有絕對的好處。什麼門當戶對,不如說是求之不得。”
“你這孩子真是鬼迷心竅了!為人父母哪個不為自己子女著想,我們就你一個女兒,當然是希望你過得好。”餘夫人似乎覺得自己口氣太過嚴厲,於是緩了口氣:“其實少榛對你挺用心的,只是你自己態度不冷不淡,兩個人才會鬧得這樣僵。但凡你稍微對他用點心,就完全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觀瀾萬念俱灰,只覺得說什麼都是枉然。媽媽根本就不瞭解她所堅持的信仰,她的愛情。只是以世俗的立場,自以為是地促成了一段自以為完美的婚姻。
李媽這時在外頭說:“姑爺問小姐準備好了沒有,車子已經停在門外。若是有需要帶的行李,他讓司機過來拿。”
餘夫人轉過臉,對著觀瀾笑,“瞧瞧,不是有人先巴巴地低了頭。你就不要再和他致氣,夫妻哪有隔夜仇的,床頭打架還床尾和。你快去換衣服,別讓他等急了啊。”她拍了拍觀瀾的手,又回頭喊雲珠、秋生進屋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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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瀾走出來的時候,趙則昀正站在迴廊邊與餘椿年說著話,眼角餘光遠遠就瞥見她穿了一件窄身的白色軟綢族著花邊的秋縐衫子,底下竟是類似騎馬裝的薑黃褲。目光向前平視,這樣緩緩走來,只覺得英氣爽朗,又添了一絲別樣的嫵媚俏麗。
他素日對著岳父岳母素來孝順,看見餘夫人,更是恭敬地叫了聲:“媽媽。”趙則昀在人前從來很講究風度的,挨著短欄杆走,讓餘夫人走中間,鼻子一直向前,卻不曾回頭,僅僅聞著一陣衣香襲人而已。餘太太見著觀瀾一直不冷不淡的態度,怕氣氛太僵,倒是親熱地拉著趙則昀噓寒問暖。
餘椿年嘴裡含著菸斗,鏡片中的精光一閃,心中已七分了悟這小兩口子準是鬧了彆扭,而夫人從中撮合。他無聲笑笑,吵架也是調劑生活的一種情趣。兩口子如果連架都吵不起來,那才是悲哀。但這種事情只要兩個人暗自較勁就可以了,各中滋味兒由著他們自個兒去品嚐。旁人若是插上一腳,反倒會失了情趣。
餘椿年心裡正暗自琢磨著,觀瀾卻清清亮亮喊了一聲“爸爸”。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地看著她。觀瀾落後他幾步,不急不緩緊跟了上去。
餘夫人雖然和趙則昀走在前面,一直同他寒暄著,但她一直留心聽著後面的動靜。剛聽見觀瀾叫了聲“爸爸”,又聽她說:“後院裡那株秋海棠像似生了蟲子,枯萎了。上面只結了花苞,卻未開花。爸爸閒暇的時候去瞧瞧,可不能讓它枯死,不然我兩年的心血也都白費了。”
餘夫人正聽得一頭霧水,還沒緩過勁,又聽餘椿年簡潔明快地答了一聲“好”。這“好”字聲調不高,拖曳得極長,聽在耳裡像是重重一嘆。餘夫人滿腹狐疑,卻也搞不清這爺倆兒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她瞥了一眼趙則昀,只見他面色平靜,從容自在的樣子,便稍稍安了下心。
餘椿年夫婦一路送到大門口,看著他們上車方才進去。餘夫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這時忍不住問:“什麼海棠花?我怎麼聽得怪怪的。”
餘椿年望著院子裡幾棵冷杉出了一會兒神,那濃濃的綠蔭,覆住了欄杆,枝影婆娑紋絲不動,芭蕉蔭下,幾隻錦雀,唧唧咋咋撲騰個不停。他終於將菸斗從嘴上拿下,“夫人,強扭的瓜不會甜。”
觀瀾對趙則昀這種紈絝子弟,本就覺得心灰意懶,又不太愛搭理。兩人更是十天半月也見不著面,就連吵架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像這樣的冷戰。司機一心一意的開著車,眼觀鼻鼻觀心,眼睛根本就不敢往後瞥一下。觀瀾看了一會車船外的風景,就閉目眼神。兩人誰也不先開口,趙則昀掐滅了手中的雪茄,不耐地敲了敲椅背,“停車!”
低下的侍從早已小跑了過來,領頭的是趙則昀身邊最得用的一個高副官,親自替他開了車門,滿臉堆笑:“四少有何吩咐?”
趙則昀表情不耐,“把你那輛車開過來。”
高副官怔了怔,拿眼瞄了一眼觀瀾,畢恭畢敬的行了禮:“是。”
趙則昀坐上車就揚長而去,連半句交待也沒有。觀瀾也不聞不問,絲毫不介意。他太擅長在人前逢場作戲,做足表面功夫。好在觀瀾也非常知趣,除了在旁人面前陪他默契演著戲,平日也不干涉他的去處,兩人才算是相安度日。
一路上還算是順利,車子駛了一會兒就進了鏤花鐵門。沿著幽深弧形車道緩緩駛進去,兩邊叢木灌林,又以千百竿翠竹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