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懾走孩子們陽氣的yīn魂咱還沒化解到,救不了人!咱一定得下去!再說,這一波未平一潑又起,老鍾又不見人了!正應驗了我挖墳前‘動土金木卦’卦辭裡的‘重離眼下愁,太否埋後頭’,眼下愁消,太否旋來啊!”我一陣茫然,又想起了後兩句“火燒shè鬾炙,一卷收九幽”,卻還不得甚解,“這座‘九幽’墓穴,被那青龍觀的道士們搞的實在是yīn邪莫測。玄機通天,青龍觀似有天大的秘密埋在這‘九幽’裡,我料想,900多年前,那開山建觀的天清真人,一定是在山河之間四海堪尋,才找到了青龍泉村的這副‘九幽’yīn地。可按理說,他這青龍觀修研正一道符籙,乃是道門符籙正宗,不至於幹出些見不得人的事吧!這一座九幽墓穴裡。我們已經見著了兩具活屍,一個是妙墟子本人,那最早我們見到的棺槨裡的活屍又是誰?”
楊天驄也覺驚詫:“妙墟子是主持掌教,那另外一人,估計便是副掌教或者什麼的吧。規格定然不低。我只是在想啊,咱們已經見著了兩具活屍。一溼屍一血屍。差點把老命丟在這裡,這下面,該不會還有活屍吧?別說再飛出來一個‘飛屍’,那今天,咱們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這一整村子人啊!”
我搖了搖頭道:“不會有飛屍。黃玄衣《蕩輿志》上描寫的是‘飛屍但生,赤地千里,狀貌迥異於行屍之地’,再說。數千年來,飛屍只是傳說中描寫的怪物,地面上的行屍,血屍已經是造化究極了。何況……”
“何況什麼?”老楊見我面sè沉吟下來。
“老楊,這‘九幽’yīn地,乃是地母yīn穴之位,在道家和玄門裡,向來認為這裡是‘孕結鬼胎,滋養邪戾’的人間至yīn之地,我見這妙墟子血屍藏身之所裡,盡是這一片屍體殘肢爛肉,我只怕,這些屍肉——”我剛說到這裡,就聽那窟窿裡,傳來一聲尖叫,這陣聲音,有氣卻無魄,雖然微弱,但也像是人聲!
“是老鍾麼?”楊天驄“嗖”一聲站起來。
我不置可否,拾起匕首,拿好身邊的一盒硃砂赤硝及黃紙,隨即讓楊天驄去地上找人搬了汽油下來,候在這裡聽我吩咐。然後,我將長梯再伸進這第二層墓室裡,再將點燃的蠟燭放下去測了一測,怪異的是,蠟燭的光芒竟沒什麼變化,說明下面的氧氣含量要比我們這裡還要高。當即,我和楊天驄戴好防毒口罩,握著傢什和蓄電池照明燈,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即便戴著口罩,遮著鼻子,那惡臭都能撲鼻而來,我以手電一掃這整個墓穴,面積比上面一層還要大上兩倍不止!少說也有兩百多個平方,四周巖壁竟是花崗岩砌成,看牆壁上張貼的一些咒符質地和紋路,以及一層苔痕,年代已然久遠,如此浩大的地下工程,幾層空間橫列平行,我料來,這恐怕不僅僅是青龍觀一代兩代道士們的營造吧,估計要好幾代人才能完成。
“棺槨!”楊天驄踩在一具屍體上,手電光落在了墓室東南方位的一座石棺上,石槨,棺材蓋,均被開啟。我正在搜尋鍾隊長,一見這副棺槨,便也明晰三分,“我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妙墟真人的棺槨了吧,我早前說過,如果屍體不腐,yīn魂尚在,那麼便有‘yīn魂主屍’,這是‘鬼韰’惡道裡非常罕見的跡象,就是yīn魂能指使自己的屍體,催其屍變,並指使其進行各種活動。老楊,握好你的法印!我可以斷定,妙墟真人yīn魂不散,其yīn魂惡鬼,就在這附近!那妙墟子血屍生成,便是其yīn魂主使,自行開啟了棺槨爬了上來!”說完,我迅疾再以硃砂畫了兩道闢yīn符,以防冤魂厲鬼上身,讓楊天驄張貼於胸前。
楊天驄身子有些微顫,即便和我屢屢出生入死,但每次面對的卻並非同一兇險,人最怕的並不是那些經常見到的恐怖跡象,而是未知的事物——法醫、入殮師等人,天天解剖屍體,和屍體打交道,人們都說這類人膽子最大,但你讓他在山間、亂葬崗裡走夜路試試?對未知的恐慌和猜忌,乃是人世最大的恐懼。
當下,首先要找到鍾隊長,之前聽到了這下面的一聲尖叫,也不知是不是他,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我和楊天驄踩著一層屍體,以手電四處照著。這層墓室,絕不下於半個籃球場大,走了幾步,我二人便踉踉蹌蹌,不斷打滑,腳下盡是屍骨碎肉,這些屍體,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而亡,也不定是哪朝哪代的人了,在這“九幽”極yīn之地,屍體並不會腐壞,但畢竟被撕裂成碎塊爛肉,腥腐之味襲人,忽然,就見黑漆漆的前方,在手電光芒之外,一團黑影一閃,瞬即消失。
楊天驄當即大喝一聲:“誰?是老鍾麼?老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