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華沙的街頭,觸目所及的是一幅美麗壯觀的自然景色。波蘭全境的最大的河流,維斯瓦河如一條玉帶環繞在華沙的腰際。多美的地方啊,可是米沃什卻說,生活在這個國家的重負,超出了他的筆所能承受的——“我的筆比一隻蜂鳥的羽毛更輕”。那悲傷超出了忍耐的力量。而他的心就像一塊石頭,裡面封閉著的,是對最不幸土地的隱秘的愛。他說:我怎能生活在這個國家,在那裡腳會踢到親人未曾掩埋的屍骨。
二戰時期,波蘭被德國人稱為“世界的陰溝”,納粹殺起波蘭人或斯拉夫人就像處理屠宰場裡的牲畜一般。這無需要解釋,只能沉默。
在這個註定與悲傷結緣的城市裡,最不缺少的就是教堂。在華沙古城,有更多的天主教堂,歐洲中世紀式的紅色尖頂建築群鱗次櫛比,這是華沙的特色,也是波蘭的特色。到處擺放著鮮花和蠟燭,也有紀念的人群,但沒有號啕大哭,沒有淚流滿面,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與死者道別,就像每個天主教堂裡的禱告,安靜、剋制、沉默而又莊重。
在華沙,沉痛成為人凝聚人心的紐帶和力量。他們相聚在教堂裡,也相聚在肖邦的雕像前。在華沙,到處能看到肖邦的影子。事實上,只有39歲的肖邦一半的時間都生活在維也納、巴黎,那時的華沙處在沙皇的奴役下。肖邦終其一生,最終也沒有回到故鄉,他曾痛苦地自稱是“遠離母親的波蘭孤兒”。在巴黎去世後,後人根據他的遺願,把他的心臟帶回,安葬在華沙聖十字教堂的牆壁中。在教堂左邊第二根廊柱下,寫著“這裡安放著肖邦的心臟”,還有一個花環。
一個被各種利益集團多次出賣的民族,一個多次受到沙皇俄國、普魯士、奧匈帝國的擠壓和瓜分的民族。1940年,在與蘇聯達成一項秘密協議後,希特勒出兵波蘭北部港口城市格但斯克,繼而佔領波蘭全境,第二次世界大戰由此爆發。
對於波蘭那是個恥辱的日子。兩個獨裁者簽訂了一個協定,包括一個秘密條款,藉以瓜分他們鄰近的有自己的首都、政府和議會的國家。那個條約不僅發動了一場可怕的戰爭,它還重申了一個殖民原則,據此各民族不過是牲口,可以買,可以賣,全憑當時的主人的意志。它們的邊疆,它們的自決權,它們的護照,不再存在了。
在這座城市,這個國家。歷史的屈辱感,滲透了波蘭人的血液,滲透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激烈的槍聲在這座悲傷的城市中迴盪著,槍聲從未從德國人佔領這裡之後,便未曾這座城市消失,這是波蘭地下軍的抵抗侵略者的槍聲,在歐洲有著“波蘭人”和“革命者”兩個詞成了同意語的形容。
他們從來沒有在侵略者面前屈服過,他們總是英勇奮戰,抵禦外來的侵略;在被佔領的情況下,他們不斷舉行起義,打擊外來侵略者,爭取民族的解放,在四角帽和蛇形領章的從這片土地消失了六年後,他們不斷的發動起義,不斷的抵抗著德國人,槍聲一直在這片土地上回蕩著。
噠噠……
軍靴聲在城市的街道上回蕩著,這是德國人的軍靴聲,肩背突擊步槍或半自動步槍的德國士兵在這座已經燥動不安的城市裡來回巡邏著,街道上偶爾會看到地下抵抗軍張貼的標語,但大都只剩下些許破紙片。
隨著中俄聯軍在波蘭、捷克斯洛伐克的進攻,波蘭這個倔強的國家就陷入一種空前的燥動之中,兩天前,廣播中傳來了俄羅斯第三集團軍攻克謝德爾採的訊息,這更加劇了波蘭尤其是華沙的燥動。
“波蘭贏得解放的時刻到了!”
而就在昨天,中俄聯軍逼近波蘭維斯瓦河,德軍被迫向西潰退,所有人都相信,在5月之前,華沙將會成為中俄聯軍的囊中之物,一場風暴正在這座城市慢慢的上演著它的前奏。
威拉諾宮,從1940年波蘭被德國佔領後,這裡便是德軍駐華沙城防司令部,此時的城防司令部門外,林立的崗亭和數輛老舊的四號坦克,更充分應證了此時這座城市緊張的氣氛。
“暴風雨前的寧靜!”
站在窗邊的施塔赫爾望著眼前這座看似平靜的城市,在心底冒出這麼一句出自俄國作家作品中的詞句來。
過去的幾個月,對於德國而言絕對是最為不幸運的幾個月,中俄聯軍及與之並戶作戰的波蘭第一集團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進了波蘭,4月18日跨過寇松線,22日解放了波蘭邊境小城赫烏姆,23日夜──24日凌晨,攻克了波蘭東部重鎮盧布林,26日攻佔了佈列斯特—立托夫斯克,29日柯爾託斯基元帥指揮的俄羅斯皇家近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