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兒,那人又用嚴肅的聲音說:“好吧,我問你,小姐,如果你不要我待在這裡,又不准我走的話,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我想你可以進來。達瑞爾博士的確住在這裡,我現在就把防盜幕關掉……”
“年輕人”先探頭向房間內仔細看了看,然後才將手伸進窗內,一挺身鑽了進來。進屋之後,他故意使勁拍著膝蓋上的灰塵,彷彿在做無言的抗議,然後又抬起通紅的臉孔對著艾嘉蒂婭。
“如果有人發現我在這裡,你確定你的人格與名譽不會受損嗎?”
“如果這樣的話,你的人格與名譽受到的損害,絕對會比我嚴重得多。因為只要一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我就會立刻大吼大叫,指控你強行闖進我的房間。”
“是嗎?”他故意以謙恭的態度問道,“可是防盜幕是你自己關掉的,這一點你又要如何解釋?”
“哼!那還不簡單,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防盜幕。”
那人的眼睛睜得老大,看來真的發火了:“那是唬人的?小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嗯,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沒有禮貌的問題,年輕人,而且我也不習慣被人稱作‘小丫頭’。”
“這點我不懷疑,你也許是騾的祖母化裝成的。在你還沒有呼朋引伴,準備對我動用私刑之前,我是不是應該趕緊溜走呢?”
“你最好別走——因為家父正在等你。”
那人的表情再度變得謹慎萬分。他揚起一道眉毛,輕聲問道:“哦?有人跟你的父親在一起嗎?”
“沒有。”
“最近有人來拜訪過他嗎?”
“只有賣東西的小販——還有你。”
“有沒有發生任何不尋常的事?”
“只有你。”
“饒了我吧,好不好?不,別饒我,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令尊正在等我?”
“哦,那還不簡單!上星期他收到了一個私人信囊,只有他本人才能開啟的那種,裡面有一張會自行氧化的信箋。你知道嗎,他還特別把那個信囊丟進垃圾分解器中。昨天,他主動放了波莉一個月的假——波莉是我們的女傭——讓她去探望住在端點市的姐姐。到了今天下午,他又在客房裡整理床鋪。因此我就曉得他正在等什麼人,卻故意不讓我知道,平常他什麼事情都會告訴我的。”
“真的!我很懷疑他需要告訴你什麼事,我認為他根本還沒說,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通常都是這樣的。”說完她就笑了,並且開始感到輕鬆自在。這個來訪的客人年紀雖然不小了,不過外表看來十分出色,有著一頭棕色的捲髮,還有一對深藍色的眼睛。也許,她想,等自己年紀夠大的時候,還能夠再遇到類似的人物。
“可是,”那人又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他要等的人?”
“唉,還會有誰呢?他神秘兮兮地在等一個人——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然後你就鬼頭鬼腦地來了,而且還想從窗戶爬進來。如果你有一點常識的話,就應該知道該走到前門去叫門。”她突然想到一句自己很欣賞的話,立刻脫口而出:“男人全都這麼笨!”
“你倒蠻有自信的嘛,對不對,小丫頭?不,我是說‘小姐’。你知道嗎,你說的可能完全不對。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被你搞得一頭霧水,而且據我所知,令尊等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那你又該怎麼辦?”
“哦,我才不信呢。我可沒有一開始就讓你進來,直到看見你把手提箱丟下去,我才改變了主意。”
“我的什麼?”
“你的手提箱,年輕人。我可不是瞎子,你並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把它丟下去的。因為你先向下面看了一眼,估計它會落在哪裡,等你確定它會掉進樹籬裡面,不會被別人看見,這才把手提箱丟下去,然後你就再也沒有向下望一眼。既然你故意不走前門,而準備從窗戶爬進來,就表示你不太敢確定是否找對了地方,所以想先觀察一下。而當你被我發現之後,你首先想到的是手提箱,而不是你自己的安危,這就代表說,你把那裡面的東西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現在既然你人在屋內,而手提箱還在屋外——這一點我們都心照不宣,你也許根本就無計可施。”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實在需要停下來好好喘口氣。那人乘機回嘴道:“不過,我也可以把你勒得半死,然後逃出去,再撿起手提箱遠走高飛。”
“不過,年輕人,我的床底下剛好有一根棒球棒,我可以在兩秒鐘之內抓到手裡,而且我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