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母本上拉起來。
“謝謝,你也是這裡的犯人?”
看到他那身橘紅色的囚服,我就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是,你是新來的?”
“我叫1914。”
“你知道嗎?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他們都在看著你呢!”
他回頭指了指操場,所有囚犯都在看熱鬧,但沒人敢靠近我五十米內,好像把這片墓地當做舞臺,而我成為最倒黴的演員。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是墓地。”
“這裡的肖申克州立監獄的緊急,就算大白天也沒人敢來,我也有好幾年沒來過了。”
老頭的英文帶有拉丁口音,他的外形與眼神都非常酷,真是一個百年不遇的老帥哥。
“Lei’s go!”
燦爛的陽光底下,他摟著我的肩膀,快步將我帶出墓地,回到大隊囚犯們中間。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彷彿我是從墓地裡爬出的殭屍。但除了老頭沒人敢靠近我,全體為我們讓開一條路。兩邊的人牆如摩西渡過的紅海,目送我們離開操場。
不久,僅僅一小時的放風時間就結束了,囚犯們被獄警趕回監倉,身後一片喧鬧嘈雜。
低著頭回到C區,老馬科斯拍著我的肩膀說:“新來的,保重好自己吧。”
在獄警的監視之下,我乖乖回到13號監房,聽著身後鐵門被鎖緊。對面的教授仍然埋頭疾書,完全無視我的歸來。
還沒走出墓地的恐慌情緒,揉著不斷搏動的太陽穴,在狹窄的牢房裡反覆徘徊。
“請保持安靜!”
教授冷冷地提醒我一句,貌似不悅的放下手中的筆。
“對不起。”我膽怯地坐倒在硬硬的床板上,“我打擾你了,因為剛才我被嚇到了。”
“有人欺負你了?”
“不,是墓地,我去了操場上的墓地。”
“你好有膽量!”教授緩緩回過頭來,灰色的眼珠似乎不是人類,“發現什麼了嗎?”
不敢再會議墓地了,我張口結舌地回答:“沒——沒有。”
說著他就把小本子收了起來,小心地鎖在床頭的抽屜裡。
“你在寫什麼?”
“歷史——關於‘GREAT OLD ONES’的歷史,舊日的支配者。”
我執著地追問:“到底什麼是舊日支配者?”
“你問得太多了!”
教授把頭轉了過去,縮在黑暗中閉上眼睛,不知冥想些什麼,而我始終未能捕捉到他眼睛裡的秘密。
嘆息著仰頭看向鐵窗,那方陽光下的藍天,心中默唸著那個名字——
GREAT OLD ONES。
中午查房之後,就是午餐時間。
教授終於出門了,跟隨洶湧而來的人們,經過三道監控鐵門,來到人聲鼎沸的囚犯餐廳。上午的放風還不過癮,每個人都顯得很活躍,拉幫結派地坐到一起,或者互相插隊推來推去。獄警不太管他們,隔著玻璃門遠遠地監視。
奇怪的是,雖然周圍都是惡貫滿盈之徒,但沒人來敢招惹教授,難道這裡也有尊師重教的傳統?還是教授以前殺人手段太過殘忍,早已傳遍了整座監獄?當我跟著他們排隊取餐盤時,前面的囚犯們自動讓開路,居然把我們送到第一排。我小心而疑惑地端著午餐,和教授一起找到餐廳角落。那些殺人放火的悍匪紛紛讓開,旁邊的桌子空無一人,許多人寧願擠在一起,也不肯靠近我們兩個。
我一邊埋頭吃著午餐,一邊用眼角與光掃視四周——每個人都偷偷地朝我們看,然而一旦被我的目光撞上,便立刻驚慌地轉頭躲避,好像這裡坐著一對瘟神!
快要吃完,我才輕聲問教授:“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很怕你的樣子?”
“不,他們不怕我!”教授一臉無辜,“平時吃飯他們都喜歡坐在我旁邊。”
“啊——”我嘴裡的湯幾乎漏了出來,“難道是因為我?”
教授一副古怪的表情:“可憐的孩子,你現在才知道嗎?”
“因為我上午去過墓地?”
這個可怕的事實讓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沒錯,墓地是監獄的禁忌,誰都不敢去那個地方,誰去了就會帶上厄運,甚至會傳染給身邊的人。”
我的嘴唇哆嗦片刻,轉念一想反正夠倒黴了,從一年前開始厄運纏身,這個月差點被判死刑坐電椅,還能比這些更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