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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部分

安石一整天始終陰沉著臉,沒有一絲笑容,飯也吃得少多了。夫人知道他又遇到了大事,自然關切:“相公是不是又有什麼疙瘩了?實在解不開,就擱下慢慢再解,何必急在一時!”

安石聽她說得奇怪,不由得笑了:“什麼疙瘩?聖上要我去做參知政事,正舉棋不定呢!”

夫人聽說是這件事,也笑了:“瞧我這眼力,左到哪兒去了!”想想不對,又問道,“這不是入閣做副丞相嗎?大好事呵!相公日日唸叨要做稷、契,輔助聖君,這不正合了理想,怎麼反倒又躊躇起來了呢?”

安石嘆了一口氣:“唉,事有兩難,所以躊躇。”

“那咱就不做!就我而言,巴不得你什麼都不做,好好將息身體呢!”夫人直白地說。

“所以兩難,就是又不能不做呵!為國,為君,為民,乃至為了死去的父母親,我都不能不勉為其難!”安石仍然緊鎖著眉頭。

“這樣,我就不好說什麼了,相公還是以大局為重吧!”夫人雖然知道輕重,可很快又補充道,“不管怎麼著,自己身體也要緊,總得處分適當才好!”

夫人的話叫安石非常感動,他走過去拍著夫人的手道:“普天之下,再沒有比夫人更明理體貼的人了!我王安石有夫人,實在是三生有幸呵!”

夫人叫他這一誇,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打岔道:“啊呀,又說這些沒正經的話!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回皇上吧!”

一句話提醒了安石,真的轉身給皇上上摺子去了:不論怎麼樣,先上個摺子,正式辭一次再說。

摺子不好說別的,申述的主要還是那兩條:一是自己能力不夠,怕有誤國事;二是皇上恩寵過重,人言可畏,收回成命,可以平息公議。除了皇上,他還給兩府大臣也寫了一封辭免信。神宗當然不同意,兩府大臣更不敢說什麼了,到底讓翰林學士草詔,正式釋出中外,任命安石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真正正二品的官兒了。

既辭不掉,安石只好上書謝恩任職了。他那謝表,除了自謙與感謝皇上,也寫了自己的任事態度:除了盡忠報國,也要直道事君,決不違背自己一向堅守的基本原則。風骨錚錚,並不只是官樣文章。只是大家誰也沒有留意,沒去細嚼罷了。

好像是有意作一種平衡,就在任命安石前後,呂公著、司馬光也得到了相應的安排:翰林學士呂公著去修英宗實錄;翰林侍讀學士司馬光權知審官院。為先帝修史,雖然遠離權力中心,卻非常顯要尊貴,原本是由曾公亮主持,安石具體操作的。不是寵信之極,皇上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事,由安石手裡轉交給他呢?至於審官院,可就不是虛職了!它原是太宗為了分散中書權力,而專設的一個機構:主管全國文武官吏的選授、勳封、考課等等,差不多就是個組織部。司馬光既權知審官院,也就不啻是個代理組織部長,可以稱得上權高位重。那麼,神宗的這一平衡,也真算是下得本錢了。至於他們能不能與王安石配合默契,協助改革,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任命安石的時候,神宗也想到了富弼。三朝###,用雖沒法兒用,畢竟老成持重,可以作為穩定的象徵?有安石披堅執銳,大刀闊斧,再有富弼這樣一個老臣穩守朝廷,不正好互相彌補嗎?有攻有守,攻不可擋,守不可摧,才能無往而不勝哪!他不願做觀使,何妨讓他再做丞相,擺在曾公亮之後做次相?矛與盾不能兩全?也不盡然吧,至少,共存總是可以的?他要掣肘,未必有那麼大能量不說,似乎也沒有那麼大的魄力。再說,前有曾公亮,後有王安石,最後還有朕自己,他就是想怎麼樣,也做不成什麼!

大宋遺事 第六十九回(5)

神宗先問曾公亮:“朕想再調富弼進京,丞相以為怎樣?”

曾公亮想都沒想,就說:“好呵,富弼是三朝老臣,應該留在京內。只是,上次陛下已露過這個意思,他還是走了。陛下真要調他,恐怕還得給他一個實職,他才會應命。否則,怕是調不來的!”

“以丞相之見,該給他個什麼職務?”神宗問,多少也想看看公亮的心襟。

“他是做過宰相的人;丁憂回來,做的是樞密使。陛下想他返京,最好還是讓他為宰相,才好真正留住他。”公亮平靜地說,彷彿說的是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既不誇張,也無矯飾。

這種氣度,實在叫神宗太感動,話,也就說得非常動情了:“像愛卿這樣,才真正是名副其實的千秋宰相!一切都以國事為重,毫不考慮個人的得失進退!韓琦去後,你早就是事實上的首席丞相了,怎麼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