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初便轉身回頭,背對著她。原玳看著她揹著自己,輕輕的顫著身子,手放在眼眶處使勁的抹,就曉得,她是哭了。
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原玳將自己上半身僅有的一件衣服脫掉,伸出冰涼的手臂將身前的女人抱在懷裡。懷裡的女人很瘦,瘦的就算是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她後背凸起的骨頭。原玳用力的抱住了她,讓對方的後背緊緊的貼住自己的心臟。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服彷彿要穿過骨血,引起對方血液的共鳴,原玳緊緊地摟住她,道,“你給我的東西,這輩子都會留著的。”
溫熱的淚水落在手背上,一點一點將往昔的記憶勾起來。
簡單擦洗之後,原玳換了一套衣服。等晚飯上來的時候,已是夜燈初上的時辰。入睡之前,兩個人的眼眶都是紅的,等到鑽進薄被裡原玳切切實實的抱住了懷裡人時,才仿若安定了下來。
她……回家了。
這麼想著,原玳抱住了懷裡消瘦的女人沉沉的閉上了眼。只她不曉得,那一天晚上,華初點了一盞油燈,坐在床頭望著她的睡顏,靜坐到天明。
第二日,不曉得是不是昨日淋了雨的原因,原玳發起低燒。而華初在門口掛了閉門的牌子,專心的照顧著她,又因著昨夜一夜未眠的緣故,第二日也差不多陪著原玳在床上呆了一天。
一天一夜,足夠她們確認彼此的存在了。
住在安平巷子裡的景大夫,原本是獨身一人,可半個月前卻有另一人也住了進去,嗯,瞧那模樣,還是個年輕的先生。偶然有幾次華初大夫出診的時候,還帶上了她。據見過那位先生的夫人們說,那位年輕的先生長得十分俊美,膚白貌美勝似女子,儀態翩翩好似貴族公子。誰見了,都得說上一句先生好姿容。只有一點不好,那位先生是位跛子。站著的時候看不出什麼,走起路來就顯得十分不便了。
認識景大夫的三姑六婆們,免不了要暗搓搓的猜想那位先生是大夫的什麼人。但那是人家家事,而大夥和華初大夫也不算有多親近,也不好當面去問,故而也只能爛在心底,等到茶餘飯後把各種猜想擺出來很是聊了一番。
張淨植半個月前就曉得華初屋子裡有個年輕的先生住了進來,可直到今日才有機會拜訪此處。
他是隔壁巷子的私塾裡教書的先生,半年前母親重病時認識華初的。虧得華初,他母親的病才能治好。當時因著替母親治病,一來二去就與這位年輕秀美的大夫熟了起來,也就曉得這位大夫還是獨身一人的。
一個年輕美貌又醫術高超的女子,想讓人不心生愛慕也難。張淨植也不例外,相處久了之後,他對這位大夫生了欽慕之意來。
於是開往便更加多了。許是母親也歡喜這位大夫,平日裡總讓他時不時送點乾貨過來,因著來往頻繁,自己還被附近的鄰居笑過,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撮合他們。
對於周圍人這般態度,他雖然覺得羞赧卻也是欣喜的,總以為這樣下去,華初大夫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心意,也能錦瑟和鳴白頭到老的。誰知,半個月前卻冒出了這麼一個年輕的男人來,就不得不讓她在意了。
“阿玳,把剪刀遞給我。”對面的華初大夫正在給孩子摔傷的膝蓋包紮,而坐在她身旁的一個年輕男人時不時幫把手給她遞東西。
“給。”名叫阿玳的年輕男人聽了她的話,很順從的將手邊的一柄剪刀遞了過去。
張靜植看著這二人這麼熟稔親密的姿態,心裡頗不是滋味。他認識華初半年,見她待人待物都是矜持冷淡卻十分有禮的,還不曾見到有那麼一個人,能讓她的語氣如此的自然,而不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看起來,這個男人怕是認識她很久了,可是她們這般又是什麼關係呢?
帶著摔傷的學生來醫治的張夫子,看到了這個傳言裡的男人,很是惆悵了。
“好了。”華初用剪刀剪開紗布,仔細包紮好,對著坐在椅子上哭的跟個花貓一樣的小少年輕聲說道,“下次要小心點知道了嗎?不然,下次摔倒之後來包紮會更加疼。”
與其說是勸告不如說是恐嚇。原玳看著那個孩子因著華初這句話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有些頭疼。果然,一個人骨子裡的劣根性是怎麼也改不了的。這人還真是兢兢業業有責任心,但就有一點不好,小心思上來的時候總喜歡惡劣的捉弄人。
華初說完這句話,就到後院洗手去了。原玳望著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一邊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一邊對著那孩子說道,“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下次小心點。男兒有淚不輕彈,回家之後別再這樣了。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