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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時候所有的當事人都走了。”

“謝謝,保爾。”

“不用謝。我警告你,你將面臨一段艱難的日子。”

“這我不在乎。”

“你現在這麼講。咱們等著瞧吧。”

“那你會等到我死去。不管面臨什麼,我都無所謂。我必須離開卡琳。我愛另一個女人。她也愛我。”

“這很好。但是這幫不了我們。我將想辦法讓事情對你儘可能容易些。但你到時候得真聽我的,照我的建議去做。”

“因此我才想儘快見到你。”

“許多人想盡快見到我,可是又不按我說的去做。你的銀行賬戶怎麼樣?”

“用的是我的名字。我只答應卡琳有簽字權。”

“那你現在去銀行,取消她的權利。”

“這我已經想到了。我得馬上去辦。”

“這當然。從現在開始,你妻子會想盡一切辦法傷害你,讓你吃虧,從一開始就儘量多撈好處。”

“她衝著我的背後喊,她要讓我一貧如洗。”

“瞧瞧,”馮塔納說,“你當心,羅伯特。一個被遺棄的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仇恨是一種比愛情強烈得多的感情。卡琳也有個戶頭嗎?”

“是的。在另一家銀行,好多年了。我不知道上面有多少錢。”

“你也有簽字權嗎?”

“沒有。”

“當然不會有,”馮塔納說,“這就對了。那我今晚等你。這之前,除了辦好戶頭一事,你什麼也別做。郵件轉寄到‘洲際酒店’。向我保證。”

“我保證。代我向維拉問好。”

“我會的。”維拉是他的妻子——十七年了。他們有兩個女兒,生活幸福,一對理想的夫妻。這種事是有的。昂熱拉和我也會是一對理想夫妻,我想。我穿上衣服,在總檯要了一個保險箱,將我的檔案和一個裝有十一點九萬法郎的信封存進裡面,那是我剩餘的錢。然後我坐進“海軍上將”來,開車進城,去我的銀行。那位微笑著衝我打招呼的工作人員,我從一九四九年就認識他了。他叫克拉塞,有一隻假眼,不知道的人看不出來。他有一次給我看過。歲月流逝,克拉塞頭髮花白、蒼老了。我告訴他我的願望。他走開,取來我的檔案,填了一張表格。我在表格裡撤消了我對妻子的授權。我只需要在這張表格上籤上字。這一下我妻子就動不了這個戶頭了。就這麼簡單,花了不足五分鐘。我把我的新地址告訴克拉塞,讓把銀行賬單寄到那裡去,“洲際酒店”等等。他記下這個,沒提一個私人問題。他是個非常羞怯的人。那隻假眼是來自蘇聯狙擊射手的子彈。他老是講,他一生中有過兩次幸運,比別人的一百次都幸運得多;那位狙擊射手本來也能致他於死命,只差分毫。這是一個幸運。另一次幸運是他跟一個他稱為“恩心”的女人結了婚。他跟“恩心”結婚二十八年了。他們沒有孩子,恩恩愛愛,宛如新婚。這些年來克拉塞變得有點饒舌了。這天早晨,營業大廳裡還差不多是空的。克拉塞取出一份日曆,指給我看那一頁,那一頁印有全年的所有日子和月份。那些日子已幾乎有一半用紅筆畫過。

“看起來很好看吧?”克拉塞的臉神采奕奕。我感覺到,不僅僅是他的真眼睛,連他的假眼睛也在高興。“我每天晚上劃掉結束了的一天。”

“為什麼?”

“十二月二十日我退休。到時候‘恩心’和我就離開杜塞爾多夫,一慶祝完就走,全都安排好了。我們離開德國。我們從戰後就開始省錢,好在特內裡弗島上買一座平房。在巴亞瑪。您知道,盧卡斯先生,這是難得的好主意。那座有著黑色火焰海灘的島。那裡便宜許多。我們將在巴亞瑪度過我們的晚年。美吧?”

“太美了。”我說,“我為您高興,克拉塞先生。雖然在這裡再也見不到您,會讓我覺得遺憾。”

“我也會難過,盧卡斯先生。不過,也許這回您也不留在這裡了。”這是他惟一能講的寬慰話。

“不,也許不留了。”我說,盤算著我要在昂熱拉身邊過聖誕節,不管那之前會發生什麼事,我們會陷入什麼樣的困境,我會遭遇到什麼。在昂熱拉身邊過聖誕節。以及除夕。不管發生什麼事。

“那裡的小房子已經蓋好了,配了傢俱。我們出租到十二月份。這裡的傢俱我們賣掉。我們賣掉這裡的一切。我們要在巴亞瑪美美地生活。”

“咱們還會再見的。”我說,“請代我問您妻子好。”

“謝謝,盧卡斯先生。”他說。我們相互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