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公元185)春,揚州,淮南郡。
伴著初升的朝陽,晨曦徐徐的拉開了新一天的帷幕。橘紅色的光芒自東傾瀉而來,將整個小院都沐浴在溫暖的晨光裡。
順著晨曦而去,卻見一十二三歲的少年蹲坐在半掩著的房門旁,面向著初升的朝陽怔怔發呆。那少年生的眉目清秀,衣著打扮也講究得體,約莫是豪門子弟。只不過,那少年目光呆滯,略顯痴傻,只是怔怔的望著朝陽,卻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那少年終於有了動靜,他動了動略有些僵硬的身子,呆滯分散的目光也漸漸聚焦,低頭看著自己那雙有些陌生手,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原來,在這少年稚嫩的身體裡,有著一個來自一千多年之後的靈魂。不,應該說有一個來自未來時空的成年人的思想。那個靈魂,或者是那個思想的原主人名叫劉鈺,去年剛剛大學畢業,靠著家中的人脈關係以及自身不錯的能力,考上公務員,在淮市的市府辦工作。前不久,劉鈺由於工作出色,被安排到市府辦的一位副主任身邊擔任秘書。眾所周知,市府辦是一個強勢部門,綜合協調性比較強,當上了領導的秘書後,升遷是遲早的事。這其中,雖與劉鈺不錯的家世有莫大關係,但同時也體現出了劉鈺自身的能力。劉鈺年紀輕輕便在官場上踏出了重要的一步,自然是極為高興,高興之餘則免不了要和同事朋友小喝幾杯。昨晚,劉鈺的幾個死黨為他慶賀,邀他出去喝酒,最後眾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但樂極生悲的是,劉鈺酒醒之後,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無比陌生並且怪異的地方,最關鍵的是,他發現自己都已不是“自己”。剛剛踏上事業的正軌,卻遇上了如此詭異的事,這種巨大的反差自然讓劉鈺覺得難以接受,一時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痴傻。
喃喃自語良久,劉鈺終於冷靜了下來。而之前自己腦袋一團麻,倒是沒有注意很多東西。冷靜下來之後,劉鈺驚奇的發現了一個更令人驚訝的事實,那就是自己腦袋裡有著一塊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或者說是屬於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的記憶。仔細一想,自己這身衣服頗有些繁瑣,而起床後自己能正確的將其穿戴整齊,這便有些不合理了。只是剛才腦袋混亂不堪,著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整理了自己腦袋中的記憶,劉鈺倒是提取了不少有用資訊。這少年姓劉名譽,表字子思。年僅十二歲,乃是淮南成德人。父親劉義早年病逝,由母親徐氏撫養成人。家中除了母親徐氏和幼弟劉齊之外,還有一名老管家和些許奴僕婢女。此外,劉譽還有一位叔父,乃是父親劉義親弟。劉譽叔父名平,字子公,此時擔任成德縣丞。據劉譽的記憶,淮南成德劉氏,乃是當地屈指可數的豪門,其祖上乃是阜陵王劉延,是漢光武帝劉秀的兒子。一百多年下來,阜陵王劉延一脈在這一帶開枝散葉,倒也形成了成德劉氏如今偌大的勢力。
根據這些記憶,劉鈺大致可判斷初此時乃東漢末年。而劉鈺再根據記憶細思,更是大為震驚。時年中平二年,當朝皇帝為東漢靈帝。讀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東漢基業自桓靈二帝起開始由盛轉衰,而靈帝在位時期爆發的黃巾起義更是大大動搖漢室的根本。雖然劉鈺不清楚中平二年到底是哪一年,但是據原記憶可知,去年全國大旱,多處顆粒無收。二月,張角在鉅鹿聚眾造反,創太平道以籠絡人心,波及甚廣,而揚州更是黃巾起義的主要活動區域。想到此處,劉鈺心中一凜。要知道,在中國歷史上,三國可謂是最黑暗最動盪的年代之一,從公元184年的黃巾起義開始,正式拉開了亂世的帷幕。此後,朝政混亂不堪,外戚宦官爭權奪勢,各地百姓起義層出不窮,進一步又演變成了諸侯割據的混亂局面。從184年的黃巾起義到220年的三國鼎立,由於天災和戰亂等緣故,全國人口驟降百分之六十,僅存約2300萬。
“這是赤裸裸的亂世啊!”少年搖頭輕嘆。不過,嘆息之後,又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天下將亂,何處方有容身之地?
忽然,劉鈺發覺自己腦袋中原有的記憶越發的清晰,而後世的記憶卻相對模糊了起來,這種變化讓劉鈺不禁有些迷茫,到底我是來自遙遠的未來雀佔鳩巢佔據了這具身體,還是所謂的後世記憶僅僅是我的蘭柯一夢?想了良久也想不清楚,劉鈺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預設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開始籌劃著在這亂世要如何生存下去,甚至是能有一番作為。
天下將亂,豪傑並起,才智雲集,要想好好的生存下去甚至是有一番作為,仰仗的自然只有自己。雖然成德劉氏家業乃光武帝后裔,家業頗大,但大漢王朝大廈將傾,劉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