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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會不會是那個據說七八年沒有洗過澡,十多年沒有吃過飽飯的老流浪漢?當年師父把他抓回來時,那股熏天的惡臭讓我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但這個老流浪漢的確有過人之能,當他的手腳被鉤子鉤破時,竟然一聲都沒有吭,似乎一切的痛苦都能忍耐。

還是那個碎嘴而尖刻的混蛋?即便在藥池裡完全失去意識後,他的嘴巴還在喃喃不休地翕動著,挖苦著一些我從來沒聽過的名字。

或者是那個脾氣暴躁得不像話,天天都把丈夫揍得半死的胖婦人?她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瘋狂的嫉妒心,做丈夫的走在街上甚至不敢稍微扭頭,因為他的目光隨便掃過某個女性都會被老婆判定為〃盯著別家的女人看〃。真是可怕,幸好我是個侏儒,理論上一輩子也不會有女人看上我,不然攤上這樣的老婆不如自盡算了。

我一個一個地回想著前一段時間所炮製的目標,興致勃勃地猜測著買主可能選誰,拿回去之後又能有什麼用途。看起來,這個挑選並不輕鬆,因為這位買主在地下一呆就是半天,直到接近打烊的時候才出來。我看著他鋥亮的禿頭從門簾裡鑽出來,笑容可掬地和老師握手作別,想來是選到了滿意的。

〃他究竟選了誰的?〃當最後一名酒客離開後,我忍不住問老師。

老師隨口回答:〃你最喜歡的那個小姑娘。〃

是她!我的心裡升起一股淡淡的悵然。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聽說心腸也非常好,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她向我哀求時那雙含淚的眼睛。老師看出了我的情緒,強令我獨立完成所有的步驟,而他只是在旁邊看著。

〃同情、憐憫、軟弱,這樣的感情是絕不能有的,〃老師對我說,〃對於我們而言,絕對的冷酷才能不犯錯誤。〃

老師說的當然有道理。但我後來做夢的時候,夢見過那個女孩好幾次。每一次在夢裡我都回到了童年時代,變成了那個無人搭理的小侏儒,而那個女孩會牽著我的手,陪我玩耍,讓我在夢醒時都感到一絲暖意留在心裡。

有時候我會莫名其妙地想,如果我當年真的遇到這樣一個女孩,會不會我的人生軌跡就從此不同了呢?

※虹※橋書※吧※BOOK。※

第27節:進行時(五)(1)

進行時(五)

檔案室已經完全被徐寧霸佔了。他啃著乾冷的饅頭,喝著涼水,不眠不休地翻看著以往的歷史卷宗。這是一項非常龐大的工作,什麼時候能找到他所想要的東西……或者壓根就根本找不到……完全不可預期。但徐寧發了狠,就算累死在這裡,也要把它找出來。

檔案室裡積滿了灰塵,因為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裡翻看那些陳年舊案……看它們幹什麼呢?徐寧雖然粗略給自己清理出了可以坐下翻閱和躺下小睡的空間,幾天的翻找後,紙張上的積塵還是令他的臉看上去像個唱戲的花旦。

以往也會有這樣的罪案嗎?也會有和我一樣的倒黴蛋苦苦追尋著答案嗎?徐寧迷迷糊糊地想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實在太累了,雖然一再命令自己〃不許睡覺〃,還是禁不住眯了一陣眼睛。醒來的煩躁讓他很有一種把眼前的紙頁全部撕成碎片的衝動。

幸好他沒有撕。眼前有一本很古老的檔案,連紙頁都已經發黃了,但上面所記錄的那樁案子,卻有這麼一行關鍵的詞句落入了徐寧矇矓的睡眼中。

〃事後在屋後挖出了大量屍骨,包含各個種族。〃

這起案件,嚴格說來也不算是案件,只是一具屍體的發現記錄而已。記錄上涉及年代的字跡已經很模糊,難於辨認,但從紙張的陳舊程度可以判斷出,它的年紀不會小於一百歲。

根據這份記錄,當時的大雷澤還是個人跡罕至的危險之地(徐寧在心裡評點著:廢話,那會兒的人們還沒有發現刀鰈的價值,沒有商機,怎麼會有錢呢?),除了極少數居住在沼澤深處的近乎野蠻人的原住民,只有尋求刺激的探險家們會鑽進去。

屍體的發現者就是這麼一位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的探險家。他在大雷澤內艱難跋涉了數日,摔傷了腿,扭傷了腰,半邊臉被毒蚊叮過後腫的像包子,手臂上鑽進了一隻怎麼也不肯離開的溫柔多情的水蛭,實在抵受不住了,開始沿著原路往回走。就在這條几天前剛剛走過的路上,他意外地發現了一座小屋。這座小屋在他來時還沒有看到,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從沼澤的腐泥里長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該小屋之前被障眼秘術隱藏著,現在不知怎的秘術失效……很有可能是施術者死了,於是露了出來。

探險家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