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個瞬間,我總感覺我的身後站著一個人,那個默默地看著我,觀察著一切,但不說話,也並沒有做什麼大的動作,並沒有傷害我。我沒有特地去看那是個什麼人,我覺得那是鳳婆,又或者不是,似乎又是梅姨,但也不確定。我只知道,那個人,一直在我身後默默地看著我,看著我們,我以及我與之溫存的女孩。那個情意綿綿的女孩,她用雙手摟住我的脖子,溫柔地吻我,先是吻脖子,然後又吻嘴唇,這是一個長長的吻,我感覺這一吻,持續了千萬年。
與姜梨在一起整整一年,因為約法三章,我沒有碰過她。現在,我把身上的一切能量,都釋放在了臥榻之上的這個女孩身上,我覺得她既是姜梨,又是姬桃。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一場幻想,或者,是一場別的什麼東西。它如此真實,如此清晰,如此觸發我全身的感覺,我覺得它消耗了我長久以來積蓄的全部能量。
桌上酒尚暖,一夜溫存。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睡了多久,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天早已大亮。還沒徹底醒來,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了勺子的聲音。她果真醒過來了,如梅姨所說。我聽見她在喊叫什麼,仔細聽了半天,我聽清楚了。勺子在喊:“桃子,你不要走。你要去哪裡?”
27。勢利小人
我一骨碌爬起來,穿上衣服跑出屋子,進了勺子所在的房間。
勺子穿著衣服,用枕頭當靠墊,斜倚在床上。她的精神好多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起來與昨天奄奄一息的樣子判若兩人。勺子說:“範稜,快去把桃子找回來,她生鳳婆的氣了,氣呼呼地跑了!”
我嘴裡說著“跑哪兒去了”,腳已經跨出了屋子,我聽見勺子在後面說:“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她和鳳婆吵了兩句,就帶著尊者一起跑了!”
我追出大門,卻連姬桃的影子都沒看見,更不要說尊者。唯有門前的青山蔥蔥,山腳下的清泉悠悠,一行大雁鳴叫著飛過天空。我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返身進到院子,發現鳳婆站在她的小屋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笑容詭異。我心裡發虛,對她笑了一下,匆匆忙忙準備進屋。鳳婆說:“小夥子,昨晚睡得咋樣?做好夢了吧?”
我假裝沒聽到,趕緊進了勺子所在的屋子。勺子已經洗漱好了,她煥然一新地站在我面前,說:“我好了!我們今天去找阿寒他們吧!”
我看看她,說:“你就留下休息吧,等姬桃回來!我先去找他們,不管找得著找不著我都會回來!”
勺子說“我們一起去吧,我能行的!”
說著,她往前走給我看,但剛走幾步,腳一軟,靠在了我身上。我說:“還逞能?好好休息吧!”
勺子無奈地搖搖頭,我又扶她上了床,我拿過枕頭給她當靠墊,她又斜靠在了床上。我說:“姬桃為什麼和鳳婆吵架?”
勺子一副迷惑的樣子,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聽見姬桃說和鳳婆說話,說鳳婆干擾了她的夢,控制了她的夢,還把她拉進了別人的夢裡什麼的,我也聽不懂。鳳婆說,那是為她好,她不能得了便宜還不高興,姬桃就哭了!”
我“啊”了一聲,腦子很亂,難道昨晚的那個夢,與鳳婆有關,是她搞的鬼?她那時候把一杯酒倒在了地上,嘴裡唸唸有詞,難道是在施咒語?她真的能控制人的夢?或者,她能進入別人的夢,還能還在夢裡操控別人?我聽過夢境的操控者,那是最厲害的催眠師才能做到的事,難道這瘋瘋癲癲的鳳婆,也有這本事?
我顧不上勺子的喊叫,急匆匆出了屋子。在屋子門口,我看見了鳳婆。她在我居住的小屋門口,跪在地上,正在燒黃紙,我不明白她在幹什麼,我心裡想,她一定又在施什麼巫咒。我走過去,站到她身後,不高興地說:“鳳婆,你在幹什麼?”
鳳婆沒理我,等黃紙燃完了,才顫顫悠悠地站起來,說:“小夥子,你說啥?”
我把我的話重複了一邊,鳳婆說:“我做的都是好事,放心吧,孩子,不會害你的,你是我們桃子喜歡的人,我只會保佑你,不會害你!你今天肯定要去那個寇海官家,他家養著一個小矮子,叫賈旭鈞,是我們姬後族中姬族一脈的祭祀巫師,但是他心術不正,常常用陰招害人,所以,我給施個護佑咒,保護保護你!”
說著,她又燃起一張黃紙,在我身上燎了一番,嘴裡唸唸有詞。我才看清,那燃著的黃紙上,還畫著符,我對她的做法不置可否。我說:“昨晚,你是不是對我和姬桃的夢動了手腳?”
鳳婆從容不迫地幹完她手裡的事,拍了拍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