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間,茅草逐漸的豐盈起來,葉葉相連,茅焰便半隱半現地露了出來,三寸左右,紫紅或深綠,像毛線針那樣兩頭尖,不同的是中間圓潤鼓脹,插在草葉間如一根定草針,週週正正的,穩穩當當,剝開來,雪白的絲,細蜜柔嫩,吃在嘴裡有一種本色的綿,甜絲絲的。要是茅焰肥大,我們會靜下心來,仔細的拔,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茅焰的頭,往上一提,一根茅焰就到手了,排排地放在手絹裡,包包好,拿在手裡有一種親,有一種同類的相惜,壓在枕下做夢都有大野的氣息。書上叫她茅針似乎要更切貼一些,但我以為“焰”有一種華麗,況她開出花來,有柳絮的輕盈,雲一樣白,嫋娜升騰,如火苗上的焰,有靈有息,精神不滅,這是一種有焰的草,一如有氣的人。
夏天裡的茅草,骨節已舒展開來,顧不得天氣,也顧不得人,沒日沒夜的瘋長起來,青烏烏的和秧苗一起鋪展著,伸向天地的盡頭,深深的綠沒有一些縫隙,人走在田埂上,茅草葉掃過小腿,留下無數道的白印子,層層疊疊。秧雞的叫聲有時候就在近前,聽起來像是在天邊,非常的深遠。斜陽從雲層裡漏下來,金紗金線一般,滿山遍野都是陽光的顏色,太陽底下萬物皆是平等的,金色的雲,金色的禾,金色的茅草與金色的人,各各都貴重起來,各各都風華絕世,這是茅草最旺盛的季節,生命的輝煌無遮無攔,草氣沖天也是大氣勢,可以撼得動天地的,季節的大*在草葉上展開來,便滾滾而去了。
草莓為誰而紅
草莓為誰而紅
第一次見到草莓就讓我心驚,這種純粹的愛情的色彩令人心疼,紅吧,紅吧,紅得要滴出血來,象在跟誰賭氣,那樣一個任性法,那樣一種不要命的表白。她是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吧,展轉日月,滄桑百世,從蒼白的等待,到捧出自己的心,千年不悔,一意孤行,究竟為誰?
有的人,臉上有太多太多的幸福,是因為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幸,太多太多的笑容掩飾了太多太多的淚水。秘密是一種權利,更是一種魅力,莓在千年變幻的世風中沒有吐露她的秘密,造就了她不朽的魅力,她到底學會了把痛苦當作人生的財富,把淚水深埋於生命的底層,在這顆多汁的“心”裡,我們體驗到的是美麗,閱讀到的還是美麗,似乎在水果的世界裡,還沒有能豔過莓的。
被愛是一種幸福,愛是一種美麗,莓的美麗是因為她一直愛著,而千年的歲月已將過程風化成結局,雖然白色的小花永遠託著一個不醒的夢,柔軟的綠葉風情依舊,但已經涼了,遠了,那個“他”已經不重要了,她只是愛著,迷戀那層光環,那一種感覺,她喜歡。我們有理由相信莓的秘密已經淡了,這般的紅豔,更多是為了自己,自己的孤傲與美麗。千年等不回的男人不是人,千年換不醒的心不是心!心不見得就能換心,換不好就換成了一塊石頭,或者遠不如石頭的什麼東西也不定。自己的那顆心在這樣的位置是不存在價值的,硬要賦予她價值的話,那就是自己曾經愛過。而得不到回應的愛是蒼白,膚淺的,她只是一種存在。愛歷來被視為秘密,而她生來是秘密家族中的叛逆者,他不能不為人知,她需要有人介入,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整,才能飽滿,超過或少於兩個人,都是失敗的,愛是一種苛刻的秘密。
莓的秘密到底幾人知道,不可妄言,但她絕對不是個妻子,妻子的愛如蘋果,坦蕩,樸素,平穩。即便紅也紅得讓人心安,紅得塌實,莓不,莓的表情依然秋波閃動,豔人眼目,一驚一乍的,沒有家的感覺。將自己的魅力不留餘地地展覽千年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心虛,一種求證,一種完美的缺憾,一種無與倫比的優秀的失敗!
女人,常常把人家的心當成自己的心,在乎人家,以為人家也在乎自己,發狠賭氣給人家看,自顧自在那瞎折騰,烏煙瘴氣,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女人在愛情面前總是糊塗得沒救的,莓能把千年的心事想穿,知道為自己豔一回,已經很聰明瞭。 。。
彼採艾兮
彼採艾兮
小時候每年端午節的早晨,母親梳了頭,洗了臉,收拾乾淨,便拿了頭天晚上磨快的鐮刀去後院割一小束艾來放在堂前的香閣上,又抽出兩支或四支插於門前的屋簷,後門也同樣。端午的氣象就出來了,艾葉的清香氣帶著夜露散漫開來,叫人愉快。
說也奇怪,這艾葉非要等到端午這一天才是最香的,平日裡我來來去去的,並沒有覺得,不過一種植物而已,可她一插上屋簷便什麼都出來了,是正統的喜慶,人的心和她一起來到了節前,鬧熱堂堂的。人們見面都客氣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