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著,冬盈,我曾經認為我將在黑暗中結束,可是妳出現了,妳救贖了我,讓我重新站起。說真的,我並不後悔我受盡痛苦磨難,因為若不是如此,我不會懂妳的好。」
「可是即便如此,我實在不想讓冬羯痛苦。為、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自私的接受了母親所開的條件。」羅冬盈紅了眼眶,她覺得自己罪惡深重。「我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竟然連冬羯的幸福都賠了進去……」
把羅冬盈抱得更緊,王鳳說道:「妳沒有錯!為了愛人,人本就是自私的。所以……不要愧疚了。」
在這世上,能夠愛人,那是一件多麼奇蹟的事。如果到死都要被愛,那麼自私一次,又有何妨呢?
我們或許都被愛束縛,但是到頭來,最渴望的竟還是被愛滋潤的時光。
人,是最矛盾且最自私的生物,為此,我們才在名為愛的紛爭中傷害彼此,到了苟延殘喘的那一刻,才知曉中傷自己最深的,是逃避的懦弱。
☆、第二章之二
香。
茶香。
茶香四溢。
沖泡了一壺熱茶,寶兒知道羅冬羯一向不喜歡喝冷茶。
冷茶和熱茶自是各有愛好者追隨,可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並非絕對。或許今日喜歡冷茶,到了隔日卻又突然愛上了熱茶的燙口。
端著茶,寶兒步入內室,她輕緩走著,動作輕柔優雅,深怕壞了裡頭的人的雅緻。
琴箏輕彈,單音未止,一曲已然。
看著盡情彈唱的羅冬羯,寶兒心有安慰。
放下茶壺,寶兒站在一旁,她在等待一曲終了。
「回眸一笑擒君心,纖纖一舞撼君王──」手撫著琴,靜靜等待尾音消失。羅冬羯輕閉雙眼,他今早起身還未梳洗,一頭長髮有些凌亂卻仍不失大雅。
「小姐,仔細唱啞了嗓子。」到了杯茶端到羅冬羯跟前,寶兒道:「喝些茶,潤潤喉吧!」
接過茶,羅冬羯笑道:「唱啞了嗓子也好,最起碼可以不用再說話。」
說話太過累人了,常要想著這樣會不會得罪對方。羅冬羯厭惡這樣的交際,所以他寧可沉默。
微皺起眉來,寶兒一向不喜歡羅冬羯稍微悲觀的想法。「是非紛擾,並不會因此得以終結。」
「所以,人活在這世上本就是種錯誤。」羅冬羯聞著茶香,他柳眉輕皺,淡然道:「既然來去皆空,那爭與不爭,又何需計較?」
「爭、不爭,那都是人本身的造化。」寶兒垂下眼簾,如此應對。
「人總是會妄想一切的不該,以為自己能,實則為否。」羅冬羯覺得頭痛了起來,他揉著太陽穴。
察覺羅冬羯的怪異,寶兒接手幫他按摩太陽穴。「少爺,多思無益。」
「我能不為自己打算嗎?」起身走到銅鏡前,羅冬羯摸摸自己施著胭脂的臉。「到底,這張臉是姐姐的還是我羅冬羯的?」而自己,又是誰?
「小姐是小姐,少爺是少爺。」寶兒輕輕從後面抱住羅冬羯,她的語氣溫柔且帶有點兒心疼。「你不是任何人,更不是小姐的替代品。」
「但在世人眼中,我是羅冬盈……」讓寶兒幫自己梳著頭髮,羅冬羯看著銅鏡中嬌美如花的自己。他想砸碎鏡子,卻知道那千百片的碎片將會不斷反映出自己的臉龐。
「少爺,我……」
「夫人!少爺在後院花園等您,要您即刻前去。」
門外響起侍奴的聲響,寶兒閉上了嘴,似乎在可惜沒說出剛剛想說的話語。
「知道了,我隨後就到。」羅冬羯說道,他披上披風。
「少爺,需要寶兒偷偷跟去嗎?」寶兒問道,她擔心羅冬羯會應付不來。
「不用了。」繫著披風上的繩結,羅冬羯的神情閃過一絲絲的冷漠。「該來的總是會來,我最終仍是要獨自面對他。」
「既然這樣……」寶兒自衣袖中拿出一個香囊,她為羅冬羯戴上。「如果遇到危難,請務必要開啟這個香囊。」
「我知道了。」嗅了嗅香囊所散發的香氣,羅冬羯懂寶兒的意思。
「少爺,寶兒還是覺得,在姑爺面前做自己會比較好。」想起羅冬羯看像李拓言時那眼中閃爍的愛慕之情,寶兒說道:「讓姑爺愛上羅冬羯,不好嗎?」
「有誰會喜歡滿口謊言的人?」羅冬羯看著一身女裝、嬌媚萬分的自己,他嘆道:「與其被他討厭,不如讓他繼續愛著羅冬盈。」
在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