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1部分

錢,所以我父親就讓我把這畫兒……把這畫兒拿給您看看。”對方說話時,竟露出了幾分成年男人難得的羞澀和靦腆。賣東西的人臉面都薄啊!

“成。您先坐吧,我給您看看。”左思南說著,接過畫軸。他把畫軸的天杆舉向金兆楓。“勞您駕,幫我拿一下。”

待金兆楓拿住天杆後,左思南小心翼翼地展開畫卷,仔細地看著。

畫面上是兩隻怪石上的八哥,右上角有八大山人的題款。

“我父親是軍人,五五年授的中將。”來人說。

“馮大哥說了,您父親是高幹。”左思南的眼睛始終未離開畫面。

不多一會兒,左思南將目光送給來人。“畫得不錯。您還是再找別人看看吧,八大的東西我看得比較少,不敢給您定。”他將畫軸捲起,交回到來人手上。

來人接過畫軸,有些急了。“不是……老馮跟我說了,您看完這畫兒就不用再找別人看了。您是專家呀,怎麼還……您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經驗不多,不能沒看明白就跟您瞎說呀。”左思南無奈地說。

金兆楓看著,心裡知道,東西不真。

“您肯定是話裡有話。這樣兒,老馮是咱倆共同的朋友,您要是拿我當朋友,就告訴我實話,讓我心裡也落一踏實。行嗎?”來人把話說到了最後。

左思南面有難色,心裡做著思想鬥爭。

“您總不能眼看著我大老遠的來一趟連實話都聽不著吧?”來人也是急得沒轍了。

“思南,有什麼話就直接跟這先生說唄,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好話壞話都沒必要藏著掖著的。”金兆楓適時地說。到底是發小兒長大的,配合實在是默契到家了!

“得,那我就說了啊。”左思南看上去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您這軸兒東西不真,筆墨上的意思和真跡差得太遠了,我看是清中期的。”

()

“那這……這就不值什麼錢了吧!”來人有些洩氣了,本來就不足的底氣全跑光了。

“也不能那麼說。紙是老的,畫工和裝裱也都是老的,多少值點兒錢。”左思南迴答。

“那您看……您看到底……到底值多少錢呀?”來人無精打采地問。

“不好說。真跡我知道,後仿的可就不敢說了。八大山人是大家,滿清和民國都有他的仿品,張大千還仿過呢。”左思南說。

“我聽老馮說,您店裡不是還有一位金先生呢嗎?要不,讓他再幫著給看一眼吧?”來人並不完全死心。

第二章 滿目春光 (41)行家道機緣

金兆楓忙答言道:“我就是您說的金先生。左先生是我師傅,我的這點兒手藝都是跟他學的。您放心,左先生是說話負責任的人,從來不幹沒把握的事兒。我的眼力跟他差遠了,您就別讓我露怯啦。”

“這是我父親當司令員的時候兒一個部下送的,要沒我父親,他連將軍都當不上。按說……不能假呀。”來人解釋著。

“所以我說嘛,您還是再找人看看為好。”左思南諄諄而語著。

“老馮說您看得準,我信您了。我沒見過八大山人的真跡,您能給我講講這張畫兒為什麼不是真跡嗎?”來人終於把心靜下來了,恭恭敬敬地請教著。

“您知道鄭板橋吧,鄭板橋是揚州八怪之一,揚州八怪裡邊兒跟鄭板橋關係最好的人叫李鱓。李鱓曾經說過,‘八大山人長於用筆,而墨不及石濤。清湘大滌子用墨最佳,筆次之’。李鱓說的清湘大滌子就是明末清初四僧之一的石濤。八大山人是一代名家,筆和墨的特點都特別明顯,尤其是用筆,功力決非一般人可比。”左思南又開啟畫軸,給來人講解著。“您看,題款兒寫得還湊合,又像哭之又像笑之的,可這八哥畫得就差點兒神韻了,反覆修飾的痕跡太重,這不符合作者的性格。我敢肯定,這幅畫兒的作者心理狀態比八大山人強得多。其實,真偽的差別遠不止此,有的東西是憑感覺,不是憑眼睛。感覺是一天一天地用真才實學逐漸積累起來的。”

石濤,原姓朱名若極,小字阿長,號大滌子、清湘老人等,晚號瞎尊者,石濤乃其常用號。他明朝第二代靖江王朱贊儀的第十世孫,與八大山人同為明皇室遺民。石濤一生逃於禪而隱於畫,畫風精勁秀逸,獨樹一幟,憑藉“搜盡奇峰大草稿”的獨到精神在山水畫的創新上取得了極大成就。齊白石曾贊曰:“下筆誰教泣鬼神,二千餘載只斯僧”。

“可是,我怎麼看著挺好哇?”來人說完,連自己都忍俊不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