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支目光驟然變的亮起來。
大漢,是在月氏之南一個龐大的國度,有著與月氏全然不同的民族與生活方式,曾在秦楚之間因為內鬥一度消耗,卻在近十年間漸漸的整合起來,重新煥發出一代大國的光芒。
“哦?”安支的聲音低沉,卻不動聲色,“與漢朝何關?”
“從地圖上,漢、匈奴、月氏三國的地理位置來看,”張嫣矜持的含胸,淺淺笑笑,“相對於匈奴,大漢與月氏的地勢互成犄角,相信王子大人也知道,這些年,大漢與匈奴屢有徵戰。若是月氏與大漢合作,是否能打敗匈奴呢?”
她丟擲了足夠讓人心動的誘餌,然後戛然而止,起身笑吟吟道,“我聽說,如今月氏的甘澤王身體越來越不好,大王子莫伊鷗即將接手王位?”
她屈了屈膝,抱歉而又無辜的道,“對不住,接下來的話,我只願意與坐在月氏王庭上的人說。”
若你安支不能登上月氏的王位,就算我說了,又有何用?
安支愣了愣,驀然大笑起來,“好,你就等著吧。”
離開帳篷的時候,安支吩咐圓臉的侍女,“好好的伺候這位孟娘子,不要怠慢了。”
接下來的十天中,月氏王庭仿如如浸在血海一般,到處可以聽到刀兵殺伐的聲音。張嫣躲在帳篷中,足不出戶,閉著眼睛睡在榻上的時候,似乎還可以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慘叫聲。
“你要做什麼?”帳外,圓臉侍女尖叫。
不一會兒,尖頷侍女提著一把劍闖進來,一身青色衣裳之上沾滿了血汙之色,急急的行了一個禮,“孟娘子,對不住了,你要隨我走一趟。”
“休想。”圓臉侍女追進來,“我奉主子之命,保護孟娘子的安全。你想要帶走她,除非先踏過我的屍體。”
“沒有用的。”張嫣坐起身,輕輕道。
“我知道,你們兩個背後的主子,都想要透過我,結好我身後的勢力。若是之前,拿我去威脅他們,可能還會起一丁點作用。只是現在,”她掀開帳簾一角,讓遠遠的廝殺聲傳進來,“外力再重要,也只有自己掌握權力,才能為我所用。因此,現在,就算我死在他們面前,他們也只會看都不看一眼,轉過身去繼續廝殺。他們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一直沒有派人到我的地方來。”
尖頷侍女愣了愣,右手無力的垂下來,劍哐噹一聲滑落。
“既然事已經不可為,”張嫣淡淡道,“我們不如就坐在這裡,等著結果出來。”
“放心吧。”她安慰道,“此事之後,王庭雖然會發生一次勢力清洗,但不至於波及太廣。至少,你們兩個侍女的性命,應當會無恙的。”
……
圓臉侍女和尖頷侍女彼此相對而立,站在離張嫣三丈開外的地方,沉默而緊張的對峙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庭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傳令兵在大街上騎著馬,用月氏語來回呼喊著些什麼。圓臉侍女的目光中透出狂喜之色,而尖頷的侍女臉色倏然變的慘白,哇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捂面痛哭。
清晨的陽光從東方升起,照進來,一片雪亮的天色。
張嫣在這樣的清晨中吁了口氣,在心中對自己說,看起來,終究是五王子安支勝了。
又五日,客帳的帳簾被從外掀開,在兩個侍女身後,從前的五王子安支負手走了進來。
張嫣抿唇微笑,起身行了個揖禮,“民女見過月氏王。”
背後的陽光照在他的王冠上,帶著金碧輝煌的光芒。
注:
月氏:月氏是本來分佈在今甘肅河西走廊的敦煌、祁連山之間的遊牧民族。戰國初期,與匈奴有著密切的關係。
西元前2世紀,月氏勢力強大,與東胡從兩方面脅迫匈奴。頭曼單于曾把其子冒頓送至月氏為質。冒頓即位單于後,約在公元前205~前202年間舉兵攻月氏,月氏敗。於公元前174年前後(漢文帝初年),派右賢王領兵西征,再次擊敗月氏,殺月氏王,以其頭骨製成飲器。此次月氏戰敗後,大規模向西遷徙。
本書中此時,月氏經過第一次大敗,但還沒有經過第二次真正恥辱的大敗戰爭。領地向西收縮,史書上沒有確切的描繪月氏此時的疆域。因此,我設定的是在敦煌偏西一點的地方。與漢土此時並不接壤,想要到達大漢,必須繞道匈奴,或者是後文將要提到的羌族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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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有子
“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