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神俊朗的青年,談吐優雅,寫的一手好字,工於唸書。
這是她心中的兒子,是她想要教養出來的世家子弟。
然而她真正的兒子,卻像個怪物。
有時候,她看著他,便不由得去想,莫說什麼丰神俊朗、才華橫溢的大好青年,即便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她見了也比今時歡喜萬倍。
沒有法子,她用謊言點燃的那把火,到了再無法被紙包住的時候。
臨了臨了,還是她的丈夫親自將這事給處理妥當。
一個看似完美的替身,是那般管用,是那般給她長臉。
英國公一早就告訴了她,若替身當真被公主瞧中擇為駙馬,他們便將那孩子收做義子,冠以慶山之名,讓他去做駙馬。若他不曾被公主挑中,就最好不過,照舊將他留下看好,等到時機成熟到了不得不為長子娶妻之時,仍推了他出去,做那面上功夫。
一個戲子,多的是法子拿捏住,不叫他反咬。
英國公如是安慰過她,她也信了,可如今卻再不敢盡數相信。
若真那般嚴密,怎的就叫燕淮知曉了?
長夜漫漫,溫夫人直至天明仍未闔眼。
英國公也在天色微微發白之時,便自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是個極寵孩子的人,次女溫雪蘿自小又是幾個孩子裡頭最受寵的,如今遭受了這樣的委屈,他這做爹的委實心疼,睡得著卻睡不安生。
天色大亮後,他起身,一面讓溫夫人派人上燕家,在世人眼中走個過場,好叫天下人知道,是溫家退了燕家的親事,而非燕家所提。
溫家派去的人自然不曾碰上燕淮,只見到了提前被燕淮叮囑過,特地候著溫家來人的如意。
如意原本還想著,怎麼著溫家那邊也得緩個一兩日才有心思上門吧,不曾想,翌日清晨便來了人。
彼時燕淮已一早往皇城去了。
到達宮門時,天色才剛剛大亮。
天際初升的太陽明晃晃地高懸在半空,將皇城高牆上的琉璃瓦映照得泛起了一陣金燦燦的波浪。
今日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汪仁的心情則更差了。他怕冷也怕熱,這大太陽一曬身上保不齊還要出汗,真真叫人生厭……身上若布了汗,他可是連自個兒也要一道嫌棄的。他面沉如水地同燕淮一前一後進了宮門,隨即打發人先去知會在肅方帝身邊當差的小潤子。
清虛帶著道童,走在最末。手執拂塵,端著架勢,瞧上去倒也煞有其事。
西越朝尚佛,慶隆帝在位時。也喜傳召普濟寺的主持方丈入宮講經,但肅方帝同他的兄長不同,他從來都不相信這些。但如今他卻信了,要召清虛道士入宮。可見是病急亂投醫,糊塗了。
汪仁雖對清虛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卻也知道正是這樣的人,才會精通那些旁門左道之物。
他淡淡看了燕淮一眼,很快將視線收了回來,並不說話。
不多時,小潤子使了人來,道是肅方帝一直留在御書房內,自己不出也不叫人進。
汪仁心下明白過來,肅方帝這回怕是在寧嬪那受了大挫。不見清虛道士怕是緩不過來。
他便讓人帶了清虛道士身邊的小道童下去歇著,自同燕淮二人領著清虛往御書房去。
小潤子候在門口,見到他們遠在幾丈開外便迎了上來,同汪仁道:“皇上已得了訊息,正眼巴巴等著您呢。”說完。他又急急同燕淮行禮,笑道,“燕大人。”
伴隨著話音,厚重的大門被兩個小太監緩緩推開。
一行人魚貫而入。
肅方帝正伏案而書,聽見動靜霍然站起身來,誰也不理,視線先朝二人身後望去。
汪仁跟燕淮自覺地各自往邊上悄悄挪了半步。好叫他看個清楚。
汪仁道:“皇上,清虛道長雲遊歸來了。”
伴隨著話音,身著道袍的清虛直直印入了肅方帝的眼簾。肅方帝露出像瞧見了天下第一美人般的神情,急急問道,“這便是清虛道長?”
清虛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跪倒行禮。聲音平穩,道:“貧道見過皇上,恭祝皇上萬壽無疆,長樂無極。”
肅方帝什麼樣的好話不曾聽過,這會聽到長樂無極四個字。卻頓覺福至心靈,通體舒暢,忙大笑了起來:“好!好!好!”
他一口氣說了三個擲地有聲的好字,而後一把在椅上坐倒。
他雖然急,但這會腦子卻忽然間多了幾分清明,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