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腳步聲又由遠至近,停在了床畔。
她將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喃喃問:“你怎地起來了?”
燕淮聽她聲音軟糯,想起她昨兒夜裡軟成一灘水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說:“出了一身的汗,睡著哪裡能舒服。洗個澡再睡。”
左右家中無長輩,便不必他們去給長輩們敬茶請安,這般一來,饒是睡到日上三竿也無人拿他們說事,倒不如洗過澡換了衣裳再睡。
他將她抱進懷裡,轉身就要往盥洗室去。
謝姝寧渾身無力。只得軟軟地掛在他身上,任他抱著自己走動。
浴桶裡的水只是溫熱。不燙不涼正合適。
謝姝寧進了裡頭,被熱水一浸,卻是愈發的昏昏欲睡起來。
正當此時,耳畔聽得幾聲水響,她忽覺地方寬敞的浴桶擁擠了起來,遂勉強睜開了眼,去見燕淮也脫光了一併進來了,怪不得覺得地方小了許多。
然而二人本已親密無間,赤。裸相見,加上她此刻仍是半寐半醒,眼也不大睜得開,哪裡顧得上害羞,索性由得他去。
燕淮則更是泰然自若,摟了她背身坐在自己前頭,仔仔細細將她身上黏膩的薄汗逐一洗去。
謝姝寧在恍恍惚惚間想著,哪能叫他伺候自己沐浴……
可燕淮卻做得極順手,洗浴過後,他又抱了她邁出浴桶,取乾淨柔軟的巾帕將她身上的水珠擦乾,動作輕柔,叫謝姝寧不覺真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睜開眼,身上已著了小衣躺在床上睡了好一會。
她輕輕翻個身,忽然僵住,身下微涼帶著溼意,先前的灼痛,已然消失無蹤,只剩下些微不適。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頭,咬了咬唇瓣,探了一探究竟,旋即驀地紅透了臉。
這是上過了藥了。
必是燕淮在她方才熟睡時,給塗抹了藥膏。
他親手給塗的藥便罷了,可這藥是從何處來的?
謝姝寧思及此,無力扶額,將自己深深陷進了被子裡。
這下可好,她今後還有什麼臉來見月白夫妻二人……
懊惱間,耳邊忽聽得燕淮輕聲問:“醒了?”
她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腦袋,頂著一頭亂髮紅著臉點了點頭。
燕淮便伸手來拖她,疑道:“怎麼臉紅成了這樣?”
謝姝寧聞言瞪他一眼,他倒還有臉問。
眸光一閃,燕淮見狀不由得明白了過來,笑著壓住她半邊身子親了親她的粉臉,而後掀了被子起身,問:“要不要派個人回北城去?”
“不用麻煩,立馬就是三朝回門的日子了。”謝姝寧知他好意,怕母親念著自己,但規矩亂歸亂,也不至於出嫁的第二日便要打發人去孃家傳話的。
她也緊跟著起了身,胳膊腿兒都又酸又痛,忍不住小聲嘟噥了句,“這身子都不像自個兒的了。”
燕淮耳朵尖,聽見了這話,一面心疼著一面卻又情不自禁地懷念起了那滋味,趕忙彎腰提了鞋子來給她。
謝姝寧唬了一跳,急巴巴搖頭:“不成不成,我自己來。”
不叫青翡幾個進來,也不用他親自給她穿鞋呀!
可燕淮哪裡聽她的,輕輕釦住她的腳踝,轉眼便將兩隻鞋都給她穿上了。
謝姝寧扶著他的肩。看向他昳麗的面孔,心頭酥軟,忍不住輕嘆一聲:“哪有你這麼慣人的……”
“你是我媳婦。不慣你慣誰!”他鬆開了她的腳,站直了身子,伸手來扶她,端的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謝姝寧聞言,心頭很是一震。
她扶著他的手臂亦站直了身子,沉思間想起一事來,失笑道:“你這話。倒叫我想起舅舅來。”
燕淮聽她說過不少關於宋家孃舅宋延昭的事,知她素來對舅舅十分推崇敬仰。此刻見她拿自己同舅舅相較,不由笑了起來,道:“那我便當你是誇我了。”
“可不就是誇你!”謝姝寧鬆了手,吸著氣邁開了兩步。覺得身上舒坦了些,笑著說道。
他便笑著來牽她的手,領著她往屏風後去,一面道:“廚下熬了湯,我讓人送進來。”
謝姝寧一怔,隨即笑著應好。
事事都已吩咐妥當,看來他還真是要慣著她。
好在府裡親近的人,也都幾乎是一路跟著他們走來的,見了此番景象。也無人覺得意外。
倆人起的晚,收拾妥當後沒說幾句話,外頭的天色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