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立夏就站在三步之外,隔得並不十分遠。
玉紫沒了辦法,就只好牢牢地盯住立夏,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她緊張得厲害。
謝姝寧卻似乎不以為然。端著臉走近了立夏。
“八小姐。”立夏顯然認出了她。面無表情地喚了聲。
其實。早在元娘出事後,立夏就鮮少在府裡出沒,大多時候都在外頭,顯得神出鬼沒。謝姝寧這回能在這裡將他堵住。也是花了一番工夫的,並不容易。也因此,叫謝姝寧堅定了想要將立夏收為己用的念頭。
她停下前行的步伐,靜靜站在立夏跟前,仰著頭看他。
巷子狹小,兩邊的牆卻不低,屋簷像是南邊的房舍一般,斜斜拉出來好大一塊。
烈日就這樣被減弱了不少。
謝姝寧面上的神情也顯得多了分晦暗。
“你應該知道,我想找你。”謝姝寧正色說道。
立夏聽了卻笑。可眉目間的陰鷙依舊濃郁,“那八小姐也應該知道,你如今年紀雖不大,但若被人知道在外頭偷偷同奴才見面,怕還是免不了要自毀前程。”
站在不遠處的玉紫聽見了。脖頸處立時黏糊糊一片,不知剎那間出了多少汗。
坐在車轅上靜候的雲歸鶴卻低著頭,在他的那本簿子上胡亂畫著,彷彿根本不同他們身處一地。
在場的人裡,唯有謝姝寧挑起眉,虎著臉,厲聲道:“大堂姐是如何死的,想必你還沒有忘記,難道你心中就真的一點也不愧疚?”
立夏冷冷地“哼”了一聲。
謝姝寧面色沉沉地盯著他,繼續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可你卻根本一點也不喜歡她!”
“什麼?”話畢,玉紫被嚇得驚呼一聲,連連後退,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聽到了了不得的大事,再不敢待下去,飛快地爬進了馬車裡,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馬車外的雲歸鶴卻抬起頭來,朝著謝姝寧的方向看了一眼。
“八小姐果真是人小鬼大,小看不得。”立夏神色漸冷,“但話可不能亂說!”
謝姝寧冷笑:“我亂說?你但凡有一分歡喜她,又怎麼捨得看她去死?”
立夏握緊了拳,“八小姐究竟想同奴才說什麼?”
“我需要一個能幫我在外宅隨意走動做事的人。”謝姝寧也不扯開話題,直截了當地就將自己的意思言明。
立夏聞言卻後退一步,搖頭感慨:“八小姐這記性可不大好呀,怎地便忘了奴才是二爺身邊的人?”
見他後退,謝姝寧就上前了一步。
她個子才齊他的胸口,但兩人對峙著,氣勢上竟不相上下。
“我自然沒忘!我也知道你在二伯父身邊十分得臉,但只要你答應我的話,我就能將你從二伯父身邊要過來。”
這點信心她當然有,若沒有,她也絕不敢這樣來堵立夏。
同樣的,這世上多的是人,她要小廝,成千上百個也不難尋。可她知道知道,立夏在某些方面是個難得的人才,於她將來想做的事有大用處。而且,她也盼望借改變立夏的命運,來同時改變二夫人梁氏的命運。
但立夏顯然只拿她當個小丫頭,聽了她的話只是嗤笑了聲。
謝姝寧的神情就有些懨懨的。
“八小姐早些回去吧。”立夏扭頭,拂袖而去。
然而才走出兩步,就被謝姝寧不管不顧一把扯住了衣袖。
他詫異地回頭。
原本靜悄悄坐在車轅上的雲歸鶴亦是震驚得站直了身子,看了過來。
謝姝寧一雙眼又黑又亮,像是最上等的黑瑪瑙,直指人心,“我說錯了,你怕是喜歡大堂姐的。你原先不喜歡她,但她死了。你定然就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可你不能認了,認了就死了。你還不想死,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於是何事,我當然不知情。可我估摸著,怕是同二伯父有關。”
頓了頓,她攥著立夏袖子的那隻手更用勁了些,“二伯父對你青眼有加,可你卻是隻不折不扣的白眼狼,遲早都會反咬他一口。”
隨著她猶帶稚氣的話音,立夏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身體僵直。
“你在害怕……因為只有我知道。你活不久了……至多兩年。你就該去見大堂姐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謝姝寧的聲音放得極輕極輕,似乎一陣風過來,就能將她的話吹得支離破碎。
可立夏卻清清楚楚都聽見了。
他忽然甩開了謝姝寧的手。面目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