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寧便沒有繼續同宋氏談論汪仁的事,一道去了前面。
桂媽媽在後頭敲打那群丫鬟,今日之事,一個字也不能透露出去。雖說來的是公公,並非什麼孤男寡女共處,難叫人置喙,但來的卻是位高權重的公公,說的想必也是秘辛,宣揚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底下的人,平日裡閒著沒事,素愛嚼舌根,卻也知什麼該說不該說,聽到是宮裡來的,怕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同方才似的胡亂攀扯,皆點頭應是。
一行人沒再留多久,交代了些事,便離開了修葺中的善堂。
馬車行了一路,回到了謝家。
一來一回,到門口時,外頭已是暮色四合,蒼穹之上繁星點點。
謝姝寧抬頭看了眼天,想著明日該是個好天氣,移步跨過了月洞門。
飯食皆送到了各自屋子裡用,謝姝寧心中有事,略用了幾筷子便先擱下了。
圖蘭今日沒跟著她一道去善堂那,見狀不由疑惑:“小姐,今日有您最喜歡的菜,難道不好吃?”
謝姝寧瞧著瘦弱,可平日裡吃的可一貫不少。
圖蘭看著小丫鬟收拾碗筷,不由疑心謝姝寧這是不是病了。
“沒什麼胃口。”謝姝寧解釋了句。
圖蘭跟她也有些年頭了,便知道她這是遇上事了,沒敢繼續問,只另去尋了玉紫。
可玉紫雖跟了去,但一來沒聽見汪仁跟宋氏說了什麼,二來也沒聽見宋氏跟謝姝寧說了什麼,並不知道原委。
圖蘭皺皺眉,只能肯定這事跟汪仁有關。
過得幾日,風平浪靜,她出門去見吉祥。
這事是謝姝寧親口允了的,滿瀟湘館裡,也只有圖蘭能隨意往外頭跑,平日裡有事要吩咐冬至。也多是派她去的。
但她跟吉祥私下裡見的多了,謝姝寧也不免懷疑,悄悄問了她兩回。她倒好。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反問謝姝寧,難道見不得?
這話說的,見當然是見得的,可這般私下裡見面,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嗎?似乎有些於理不合。
然而圖蘭哪知什麼叫私相授受,在她看來,她只是同吉祥不打不相識。平日裡互相切磋罷了。
不過面對謝姝寧詢問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會心虛。
吉祥回回都會買些小吃帶著來,她沒嘗過。覺得新鮮好吃,就不由多吃了點。結果一來二去,吃人嘴軟,不知不覺她就說了些謝姝寧的事出去。好比善堂的事。就是這樣被吉祥給誆了出去的。
故而這回見了吉祥,她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熱氣騰騰的豆沙包。
雖然那香氣,聞著如此誘人。
她別過臉去,暗自在心中告誡自己,萬不能被豆沙包給蠱惑了!
可吉祥是何人,她說不吃,難道就能不吃嗎?她要是不吃,他豈不是白買了?再怎麼樣。他一個大男人,是斷斷不會愛吃豆沙包的。
於是。他故意捧著熱騰騰的豆沙包在圖蘭鼻子底下來回晃盪,“新鮮出鍋的,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圖蘭一臉木然,眼睛卻不敢看他手中的豆沙包。
那是毒藥……
她默默同自己說道。
吉祥卻沒耐心了,抓了一隻就往她嘴裡塞:“吃吧吃吧,本來就都是買給你的!”
話還沒說完,圖蘭就吃了。
吉祥想笑又不敢笑,憋著。
圖蘭已經被養成了習慣,吃了東西喝了水,又玩了會劍,還是忍不住把謝姝寧心中有事胃口不佳,她十分擔憂的事,給說了出去。
吉祥聽了,隨口道:“怕是你們府裡的廚子手藝不行,八小姐吃膩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圖蘭就琢磨起了回去讓謝姝寧換個廚子的事。
揹著人,吉祥則偷偷摸摸將這件事給記在了心裡,等到回去見到了燕淮,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一開始,吉祥對燕淮派他去跟圖蘭打交道以便收集謝姝寧的事,十分不以為然,甚至於嫌棄得很,然而誰知,到了這會,哪怕是燕淮叫他今後不必去了,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是個那麼惹人討厭的糙丫頭,怎麼呆得久了,竟也挺有意思的。
吉祥覺得自己是上回不慎被人打了頭,留下了駭人的後遺症,要不然,他是瘋了不成?
不過,他一直覺得燕淮有些不大對勁,好比對謝姝寧尤為上心這件事,就叫他看不明白。
如意倒看得清楚,暗地裡同他分析,想必是自家主子看上謝家八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