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衣角揚起,來人閃雅的笑笑,再度斜掠迴轉,這時,夢憶柔也已經看清了這不速之客的面目:“無緣大師!”寒山重站了起來,笑著道:
“長雄,休要開罪了小空寺主持!”那突起截擊之人,果然正是司馬長雄,他的黑色身影一晃,已落在寒山重身側,寒山重迎上兩步,抱拳道:
“大師請了。”無緣大師彷彿比以前更為清矍了,但卻精神渙發,他淡雅的一笑,合十道:
“寒施主請。”寒山重低沉的道:
“長雄,見過無緣大師。”司馬長雄躬身為禮,肅容道:
“浩穆右衛黑雲司馬長雄拜見大師,並請恕過方才魯莽之罪。”深深的凝視了司馬長雄片刻,無緣大師還禮道:
“司馬施主言重了,施主年少英發,前程大有可為,此刻,尚煩施主後阻追兵,以免引起誤會如何?”寒山重忙道:
“長雄,你去吧。”司馬長雄應了一聲,轉身飛躍而去,無緣大師望著他的背影,低沉的道:
“寒施主,這位,就是江湖上盛名威赫的黑雲?”寒山重抿抿嘴唇,淡淡一笑:
“正是。”無緣大師沉吟了一會,道:
“司馬施主神態精悍,氣足意蓄,是稀有之材,異日必為武林鼎柱,尤其他一片忠誠,目無二光,更屬難能可貴,是保主護業之人,但是,煞氣卻是太重,不論一個人的賦性如何。煞氣太重總是不好的……”夢憶柔自一側柵柵行來,儉衽行禮:
“大師一路辛苦了……”無緣大師穎悟的一笑,合十道:
“姑娘好……”寒山重微微眨眼,笑道:
“大師,大師笑得有些蹊蹺……”枯皺的面孔舒展了一下,無緣大師頷首道:
“初次與二位識荊,已知必是鴛鴦侶,緣乃天定,紅線牽繫,總是些月老註定的男女呢。”一絲紅暈悄悄泛上了夢憶柔的面頰,她垂著頭,羞怯得多柔麗啊。
寒山重愛憐的看了她一眼,道:
“大師好眼力,連在下於小空寺前初見憶柔之際,尚未曾想到會有今天的成就哩。”無緣大師和照的一笑,深沉的道:
“有緣能結千里心,蘊於內,卻在冥冥中形於外了。”寒山重注視著這位自號“苦僧”的大和尚,緩緩地道:
“大師久與青燈黃卷為伴,靈臺澄靜,心如古並,在暮鼓晨鐘裡,是否已覺得與軟紅十丈的塵世全已無緣?”深藏在眼眶內的瞳仁微微一閃,無緣大師無聲的一嘆:
“但願無緣。”寒山重豁然笑道:
“卻怎能無緣?”夢憶柔輕輕扯扯寒山重,低低地道:
“山重,應該請大師到莊裡歇歇呀……”無緣大師道了聲謝,望望天空的日頭:
“寒施主,這些日來,老僧雖然居處荒山,武林中較大的變幻卻也略知一二,老僧自施主二次路過小空寺之後,便隱約察覺施主意態之間十分寥落,我佛之前,老僧每日三次為施主祈求平安,數月之後,老僧果然聽到了施主率領浩穆院所屬大敗進犯的六個綠林幫派之事,時隔未久,白龍門又在施主淬襲之下全軍盡沒,老僧為施主揚威雪仇而慶幸,又為施主殺孽太重而憂戚,但願施主於今而後,多積善功,累疊陰德,以免上幹天和,結怨成鬱……”寒山重眼簾半垂,輕輕的道:
“大師說得極是,在下雙手血腥,也實在太濃。”無緣大師宣了聲佛號,又道:
“老僧在小空寺苦待施主不來,只有交代了守門的弟子幾句,先去辦理一些不該出家人應予掛懷的瑣碎小事,回山之後,卻喜聞施主已經徑臨再去,老僧本當實時趁此與施主相晤,卻又為了‘餘水’城郊發生瘟疫而再耽擱了月餘,寒施主,施主眼前可尚有其它要務要辦?”寒山重一笑道:
“只專誠等侯隨大師一探那白玉之宮了。”無緣大師欣慰的點頭,又道:
“施主二過小空寺之際,為何面含重憂?可是正在為籌劃應付那六個綠林幫派進犯之事?”寒山重眼角一挑,低沉的道:
“非也,在下那時身中劇毒,生命堪慮,大師眼力好強,雖然在下曾經極力隱諱,但仍被大師看破了。”無緣大師掩飾不住內心的關切,急問:
“此際如何?”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早已痊癒,否則,在下只怕也難以站在此處與大師晤談了。”一旁,夢憶柔溫馴的向無緣大師道:
“大師,請大師到莊裡坐坐,站在這裡,我們也不成敬客之道呀……”無緣大師呵呵笑道:
“姑娘,老僧不叨擾了,荒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