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緩緩發芽。
車內,握著竹籤和璞玉的蔡桃夭閉目養神,可臉上的甜笑卻許久不曾消失,這一瞬間,蔡桃女人終於從政治婚姻的壓力中解脫了出來,餘下的,只有滿心的溫馨:“大刁民,看你也不笨,要把自己的護身符送人卻也不知道找個好一點的藉口,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天天把這塊璞玉放在手心內,真是個不懂表示的傢伙。”
良久,蔡桃夭才睜開眼睛,笑意更盛:“丫頭,答應我一件事。”
“嗯?”
“我不在蘇州的時候,不許揹著我偷偷跟大刁民好。”
“什麼?”
“反正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跟大刁民好。”
“切,搞得跟寶貝似的,就那古董一樣的傢伙,放在哪兒都不起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但不會跟你搶,要是有哪個女人敢接近他,我就……呵呵”
在手心中緩緩摩挲著那塊璞玉的蔡家女人卻微笑著緩緩道:“玉不琢,不成器。你現在看到的,就只是一塊沒有雕琢過的璞玉,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一塊現代版的和氏璧的。”
有時候,生活就如同觀看一場己經謝幕的悲劇,無論你再怎麼熬夜折騰,也註定無法改變最終的那個悲慘結局。
有時候,生活不同於悲劇,因為你可以拒絕觀看悲劇情節,卻永遠無法拒絕現實生活的悲劇結局,因為生活,總還是要慢慢進行下去的。
是的,生活總歸還是要繼續的,就像蔡桃夭走了以後,李雲道的生活又重新進入了初來乍到時的波瀾不驚。倒是因為蔡家女人的出現,姓祝的建築商真的似乎是給足了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麼應諾,反正只要是髒活累活重活,幾乎都與李大刁民無關,到後來看實在沒什麼適合的事情安排給李雲道,堪比人精的建築商最後把李雲道安排去清點材料。工地上的材料也不是天天都有到貨,按照大刁民的刁勁兒,非常沒有出任何事情,相反供應商那邊過來的材料只要是有瑕疵的;都被眼尖的李家大刁民一一挑了出來。剛開始祝枝山還不放心,還時常讓自己的侄子跑來看看,後來現場觀摩過幾次李雲道清點材料,然後就徹徹底底地撒手不管了。
只是這份差事可謂是清閒得很,很多時候呈大半天大半天的空著,抽得這個空檔兒,李雲道開始著手給十力嘉措上課了。誰也不敢想象,這麼一個時常還要大人抱在手裡的小童居然可以讀懂初一的課程,當然,英語除外,因為他的那位李大先生似乎也是一個對英文一竅不通的山裡刁民。
吃過午飯,李雲道在那張簡易的辦公桌上攤開一張報紙,雖然檔次是差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筆墨紙樣樣齊全。十力個頭太小,夠不著桌子,乾脆搬張凳子靠在桌邊;同樣的報紙;筆墨;只是紙被李雲道特意裁小了;筆也是李雲道特意去附近一個學校邊上的文具店裡買的;小號狼毫,唯一與李雲道不同的是十力那張小凳子上還有一張由李大刁民為十力特意創作的正楷字貼。
字字蒼勁有力,稜角分明,圓潤大氣,倒真的與坐在桌邊一身中山裝的年輕男人有些氣質相符。字如其人。
一大一小,幾乎在同一時間沾墨落筆,李雲道寫的是懷素和尚的《北庭草筆》,小傢伙半蹲在凳子前臨摹李大家自己創作的《薦季直表》。
室外工地機器暄鬧轟鳴,室內二人執筆入神,渾然不覺外面的陣陣刺耳的金屬摩擦音。
十分鐘後,李雲道擱筆落袖,一氣呵成懷素和尚的草書宛若天成。李雲道沒有吱聲,只是安然地走到十力的身後,看著一個字一個字一絲不苟臨摹著“字貼”的小傢伙。
認真的人是最可愛的,何況還是這個本身就異常粉嫩惹人憐愛的小喇嘛。一筆一劃都認認真真,筆下成形的字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三分李雲道的痕跡。
半個小時後,一幅工整的小楷文書躍然紙上,李雲道捧起紙,一字不拉從頭到尾看了一篇,才緩緩放下紙張:“形己經似了八分,只是神韻還缺八分。”
聽到這個點評的小傢伙不惱反喜,要知道李雲道平常給的評語往往只有四個字,大如“狗屁不通”,“神韻全無”,“行屍走肉”之類的。這樣一個形似八分唯缺八分神韻的評語,己是自三歲跟李雲道習字以來,十力嘉措得到的最高評價了。
得到李家大刁家誇獎,小喇嘛摸著腦袋笑得異常開心,一口潔白的小牙,只是看著李雲道的眼神閃爍。
“說吧,又有什麼事情了?”正所謂養鳥知鳥心,從襁褓裡就跟在李雲道身邊的小喇嘛撅撅屁股,李家大刁民就知道這小傢伙要拉什麼屎,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