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屋裡,一個滿臉桃花般妖繞的男人淡淡笑道:“人和畜生有何區別?殺便殺了,一念之間的事而己,何苦執著於此?”
轟隆隆的卡車引擎聲吸引了流水村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從拖著鼻涕穿著開檔褲的小傢伙一直到過了年基本上就可以定親的娃,無一例外地比過年還要開心。對於這群山溝溝裡的天真孩子,收玉車似乎就是某種節日圖騰,因為賣出玉石拿到成沓現金的村民們無一例外地會暫時不用再為了生計而煩惱奔波,平時看到那群打著赤膊、渾身上下沾滿草枝泥巴的玩鬧小傢伙們就生氣,現在也會懶得瞄一眼。這就是心情好,看啥啥都順眼。
卡車主人和手下的一個夥計正忙得不可開交,一邊數著現金一邊不時伸頭瞅著車後幾乎堆整合山的未琢玉石。雖然花出去大把大把的現金,但是這趟玉石運出去,至少可以以十倍的價格成交,流水村的村民們躲躲掖掖偷藏在貼身衣物裡的那幾沓鈔票相對就顯得格外小氣和寒酸了。
臨近中午,村口的山道上響起一陣有節奏的蹄聲,聞到這蹄音,村民們不約而同地一鬨而散。卡車主人先是眼中一陣疑惑,隨後也聽到了有節奏蹄聲,環視一週,發現村民們都離村口遠遠的,好似生怕沾染了什麼瘟疫一般,約莫四十多歲玉石販子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三個月來收一次玉的他,已經在這裡收了近二十年的玉,從驢到馬,再到拖拉機,最後是現在的卡車,單從流水村的玉石上賺的錢,就夠這個人稱“高胖”玉石販子在東部沿海買幾幢不錯的別墅了。來人是誰,他自然是清楚的,聽著那由遠及近的驢蹄聲,高胖突然想起了相對跟他熟識的阿巴扎的那句話:“在這崑崙山上,得罪誰,也千萬不要得罪那刁小子!”
不過,雖然跟東部沿海那些做生意成精的商人相比,高胖還算是比較稚嫩的,但是在跟流水村裡這群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大老爺們兒一比,檔次和差距一下子就拉開了,至少他不會像流水村的村民那般,遠遠地躲開,況且,那刁小子看玉眼光之獨到,他早就有所嘗過其中的甜頭,雖然每次都要被這刁鑽小子訛到更高的價格,但每次刁小子送來賣的玉石,比村裡那幫採了一輩子玉的老玉匠都要成色上高上不止一兩份。
“哎呀,雲道兄弟,怎麼這會兒才來?我一早就盼著你出現了,你看看,我這都要望眼欲穿,不不不,望穿秋水了!”山道拐角處剛剛出現那個文弱身影的時候,高胖老遠就扯開嗓子喊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山道上牽著毛驢的青年已經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笑臉相迎的李雲道也應道:“高哥,今天的成色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特地迎上去的高胖先是畢恭畢敬地衝著被徽猷抱在懷裡的十力鞠了個躬,轉身就跟李雲道勾肩搭背了起來:“自家兄弟,你出的貨,我能不放心嗎?”
站在李雲道身邊那張比女人還要妖豔嫵媚的臉上無比肅穆,聽聞高胖的話,隱隱哼了一聲。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聲輕哼,卻把這個走南闖北的高大漢子嚇得不輕。雖然那張看上去足以傾國傾城的臉蛋似乎沒有任何危險,但是偏偏當年他跟著阿巴扎一起在山林裡親眼目睹了這個男人空手製服犛牛的那一幕,所以每次他私下裡都給李雲道相對高不少的價格,一方面是因為玉的成色,另一方面也隱含著一絲討好的意思。
李雲道費了九牛二虎力氣,才將驢子老末身上的那兩包玉石卸了下來。
“咦?弓角兄弟呢?”看來這個被稱為高胖的男人的確對流水村這片山域熟悉得很。
“出遠門了!看看這成色吧!”
高胖扯著袋口看了幾眼,隨後眼中的光芒就有些不一樣了。
“三倍的價?”高胖背對著遠遠看著的流水村村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李雲道微笑著搖了搖頭,緩緩伸出十根指頭。
“什麼?十倍?”高胖在心中暗罵李雲道刁鑽,但是跟對方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是清楚的。十歲的時候,李雲道就能以高出村民50%的價錢把同樣成色的玉石賣給高胖,顯然在鬥智鬥勇上,高胖在李雲道身上都沾不了多少便宜。“這樣吧,兄弟,我讓一步,六倍,我看今天的成色的確不錯,讓到底了,六倍!”
李雲道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十倍的價錢已經足夠你賺的了。高哥,我這批石頭出去,你再漲個幾十倍的價錢也有人要,我這不是看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嘛?十倍價,外加一個條件!”
“條件?”高胖緩緩鬆開抓著的袋口,疑惑地看著李雲道。他就知道跟這刁民做生意沒這麼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