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黃葉的老樹上只剩下幾片藏得極深的小葉在冷風中顫抖,原先挺拔入雲的紅松也被呼呼的西北風吹得低下了腦袋。村後不遠處的原始森林中時不時傳來不明野獸的嘶吼聲,似乎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嚇到了一般。
剛剛放學不久的娃娃們在村口的廣場上追逐打鬧,一年一度的雪季又來了,這對盼著不上學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是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村長老煙卻蹲在村口的泥石板上,吧嗒吧嗒抽著蛤蟆煙,任那青sè的煙一騰起就在漫天鵝毛大雪裡被冷風吹散。老煙看著雪有些發怔,溝壑縱橫的臉上表情有些凝重。
“爹,今年這雪來得也太早了,村裡的糧還沒存夠,鄉里說過段時間才遷人送麵粉下來,照這麼下去,村裡頭的餘糧估摸著要吃緊了。”李德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老煙的身邊,也學著他爹的模樣蹲在村口,但是他不抽蛤蟆煙,所以雙手插袖,望著灰暗裡天空上不斷落下來的“白絨”。
老煙吧嗒吧嗒又抽了兩口煙,大嘴一咧,露出一口頗好的老牙:“現在你是村長,這事兒你問我幹啥?”
李德寶見老爺子耍賴,也只好嬉皮笑臉地湊上去:“那您不是老村長嘛,再說了,您是我爹呀,當爹的能不支援兒子的革命工作嗎?”
老煙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那杆老煙槍抓在手裡:“這事兒還是得開源節流,我估摸著這雪到明兒也要小一點了,你帶上兩個男的一起去鄉里跑一趟,爭取在大雪封路前把鄉里的指標兒先弄回來。另外,讓各家有壯力的準備準備,雪一小下來,我跟我進林子。咱李家村靠山吃山,祖祖輩輩都這麼過來了,就算沒了鄉里的支援也不會被活活餓死。真要是被餓死了,回頭哪個還有臉下去見爹孃啊。”
李德寶一聽也樂了:“這話中聽,我這就去安排。”說完,屁顛屁顛地跑回村裡頭挨家挨戶發通知去了。老煙沒動,還蹲在村口,望著漫天飛雪,彷彿等著什麼。
突然,呼嘯的西北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什麼異響,老煙雖然七十多了,但眼睛耳朵都好得很,尤其是上回那位長得比女孩子還要俊俏的小夥子幫他在身上拍了幾下,次rì老煙吐出幾口汙血後,咳了大半輩子的老毛病居然也沒再犯過。老煙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望向已經被鋪上一層白絨的小路,遠處大雪彷彿連成了一片白幕,根本看不清那白幕之後到底有些什麼。
轟嗆,又是一個大坑,顛得坐在副駕上的王小北一腦袋撞在車頂上,要不是有安全帶拉著,這準兒這一顛真能把王家大紈絝的脖子給顛折了。“白小熊,你這是報復,**裸的報復!”王小北揉著腦袋齜牙咧嘴,看著開車的白小熊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北少,這可不能怪小白,能在這種地方找得到路,就已經很本事了。李雲道,你說對吧?”說話的是坐在後座上的一位不施粉黛的俏麗女子,寬大的墨鏡遮去了她大半張臉,及腰的長髮隨意地散落在身後,一身輕薄的羽絨衣,頭上戴著一個很可愛的HELLOKITTY的棒球帽,帽沿壓得頗低,似乎生怕別人認出她似的。
坐在她身邊的李雲道打了個寒顫,剛剛進山時他開了會車窗,一竄子飛雪灌進來,寒風加新雪,讓只穿了一件單衣的刁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冬天的崑崙山。“真他孃的冷,這可比崑崙山冷多了。”李雲道縮了縮脖子,“早知道就該聽桃夭的,多帶幾件大襖子了。”
開車的白小熊笑了笑:“這還不是最冷的,等到了三九四九天兒的時候,動輒零下二十度,那才叫冷。城裡有暖氣還成,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要真碰到拋錨這種事兒,估摸著我們就等著變人型冰棒吧。”
戴棒球棒的女人似乎被白小熊嚇到了:“小白,你可別嚇我啊。”白小熊聳聳肩,輕笑著不說話,他也不想嚇唬自己的偶像,但他說的是事實。王小北見車裡的氣氛有點兒冷,提議道:“齊女神,聽說你最近又出新的音樂專輯了,要不先給咱哥仨來幾首潤潤耳,好歹白小熊也是你的鐵桿粉絲嘛。”
齊褒姒瞪了王小北一眼,眼珠子一轉,撲在副駕的頭枕上,嫵媚一笑:“本小姐賣身不賣藝哦。”
王小北連忙跟觸電似的退靠在車門上:“得,您是女神,我可供養不起,要禍害的話,你身邊兒不有個現成兒的嘛!”王大少立馬一臉“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表情,賤兮兮從座位中間望著李大刁民,“雲道,齊女神要賣身喲……”
李雲道暗罵一聲“兩個賤人”,這才轉頭衝齊女神笑道:“貴嗎?”
齊禍水嫣然一笑:“你說呢?”
李大刁民居然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