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奇道:“運從何來?”
小道士道:“嘿嘿,不可說不可說。”
去江寧解放軍總院的路上,李雲道一直在琢磨小道士的話——先是京城王家老爺子突然身體抱恙,接著又是那場莫名其妙的綁架,然後江寧便出了這檔子事。李雲道向來是不信鬼神的,但對鬼神之說總還是有些敬畏心,早上被小道士那麼一說,他左右仔細一品味,倒好像真有那麼回事。這會兒他終於有些想明白,為什麼這些年國內有名的佛寺道場香火旺得很,大多還是世事多變,不管信與不信,燒香拜佛求心安的心態應該還是居多的。
進了醫院住院部,李雲道先給沈燕飛留下兩盒小籠包,其餘準備統統拎到了隔壁,可是推開門卻發現人去床空,問沈燕飛,沈燕飛說昨晚醫生給她服了安定,沒注意隔壁發生的事情。
李雲道打給韓國濤,韓國濤居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在電話中說“你先別急,我打兩個電話問問情況”。沈燕飛倒是頭一回看到李雲道臉上出現這種煞氣凜然的表情,當下也勸道:“有可能被轉去別的病房了,你問問醫生?”
李雲道搖頭:“剛剛問了護士,說是半夜就有人給他辦了退院手續,我問是誰,護士說好像是兩名公安。”
沈燕飛也奇道:“他中了兩槍,雖然都不在要害部位,但昨天我還聽醫生說,流了不少血,虧得他身強體壯,換一般人早撐不住了。沒理由這麼快就出院啊,而且也不通知你一聲……”沈燕飛的臉sè突然變得很怪異,眼神忐忑地看著李雲道,“龍正清在江寧的人脈很寬泛,之前節市長在任的時候,盛傳他是江寧的地下組織部長,黑白兩道都要賣他面子……”
李雲道冷笑:“地下組織部長?沒準這回真給他送到地下去當地府書記……”
沈燕飛想笑卻沒笑出來,因為李雲道的表情很冷,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終於,他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病房裡的安靜,是韓國濤的電話。
“韓廳。”
“雲道,人是被江北分局的刑jǐng隊帶去的,我給邱文傑打電話他沒接,我現在就趕往江北分局去,你也儘快趕去,我怕去晚了會出事。”韓國濤邊走路邊在打電話,喘息聲很重,顯然對這件事異常重視。
“好,我馬上去。”
掛了電話,沈燕飛立馬就問:“怎麼樣?”
李雲道說:“人被帶去江北分割槽了,韓廳說給邱文傑打電話,對方沒接。”
沈燕飛皺眉道:“江北分局?這回恐怕有些麻煩了,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李雲道沒有拒絕我,沈燕飛在江寧省紀委呆了這幾年,關係人脈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的,總比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兩眼一抹黑強。
沈燕飛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嘴角和脖子上還有些淤痕,但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加上高領毛衣,再戴上她讓李雲道從家中拿來的墨鏡,應該臉上的異樣也總算不易察覺。
一路飛馳,向來開車穩重的李雲道居然將車速飆到了一百六,沈燕飛出奇地沒有開口阻攔,兩人不到一刻鐘就已經開到了江北區公安分局的刑偵大隊的樓下。剛下車迎面就走來一箇中年jǐng察,好像是要出去辦事,看到沈燕飛竟主動打招呼:“小沈,你不在醫院躺著跑這兒來幹嘛?”看樣子應該是跟沈燕飛很熟悉,臉上的笑容很真誠,估計是看到沈燕飛平安無事,他也很高興。
“老周,我正要給你打電話的。”沈燕飛拉住他,小聲問,“昨晚你們是不是把人帶回來了?”
此時李雲道也走到沈燕飛身邊,老週一臉jǐng惕地看著李雲道,一臉難sè道:“這件事是上頭吩咐下來的,隊裡的兄弟也是照指示辦事,而且五條人命,你也知道的,這不是小事啊……”
“老周,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說我能不關心?”沈燕飛摘下墨鏡,臉上的淤青還是讓老周微微吃驚。
“這位是……”老周有些吃不準李雲道的身份,一時間不敢亂說話。
“忘了介紹了,這是李雲道,我調到公安廳後,跟我一個戰壕的,被你們帶回來的那位,就是他弟弟。”沈燕飛連忙介紹道,“雲道,這位是周顯安,分局中隊的中隊長。”
兩人握了握手,老周這才將兩個拉到一樓的角落裡,看清周圍沒有閒人,才小聲道:“兄弟,這事兒估計有點兒複雜,我聽說好像是邱局直接下的指示,我估計就算是市裡面這個人出面,也不定能解決問題。”周顯安豎了豎大拇指,李雲道立刻會意,他說的是江寧市市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