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唐怡跟他想到一起去了,“你沒問問他?”
秦東嶽搖搖頭,“小孩兒挺倔的,什麼都不說。我硬拽著他去吃了點兒東西,把他送回家了才回來的。”
“也真是作孽。”唐怡嘆了口氣,“就算是外生的孩子,錯也不在孩子身上。程瑜這個做主母的也太不像話了。”
秦東嶽沒出聲,他知道唐怡年輕的時候跟程瑜有過矛盾,這麼多年下來彼此還是互相看不順眼,連帶著秦家和李家的關係也始終不遠不近的,到了他們兄弟這一輩來往更少,他跟李延麒李延麟兄弟倆自小就認識,到現在也只是個點頭的交情。反而跟家世不如李家的宮家、魏家走的比較近。
“你說,他爸爸就放著孩子不管?”唐怡還在琢磨重巖的事兒,一臉納悶的表情,“就算不能領回家,難道就放在外面不聞不問?”
這個問題秦東嶽還真不好回答。
唐怡感慨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那天去茶社活動,我聽魏四的小姨說李家剛認回了一個孩子,還以為是重巖呢。結果跟她們一打聽,說不是,是李先生養在外面的一個情-婦的孩子,才上初中。比重巖還小著兩歲呢。”
秦東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重巖坐在路邊發呆的樣子,指間夾著半支菸,眼神空洞的像一尊沒有生命的泥娃娃。秦東嶽拿著長柄勺子在瓜瓤上劃來劃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地想:重巖就是因為這件事受刺激了?
“可惜這個孩子了,挺懂事,又乖。”唐怡惋惜地說:“真是作孽。”
“我一直覺得他心眼有點兒多……”
“心眼要不多早就被領回李家對著程瑜叫媽了!”唐怡斜了他一眼,對他的措辭略有不滿,“你想想李家那個情況,程瑜多厲害啊,還有她那兩個兒子,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重巖還是住在外面安穩一些。”說完又語重心長地補充了一句,“這人啊,有心眼不怕,別有壞心眼就行。”
秦東嶽笑了笑沒接話,他知道他媽媽對重巖印象挺好。
唐怡又說:“住在外面好是好,就是大人照顧不到。唉。”
“要不你說說他,”秦東嶽打趣她,“我看你說話他還是肯聽的。要是小安帶他回家,你勸勸他好好學習什麼的。”
唐怡一副惋惜的模樣搖了搖頭,“別人說歸說,還是要家裡長輩重視起來才行。”
秦東嶽覺得這個可能還真指望不上,李承運並不只有重巖一個兒子,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感情親厚程度,重巖都是輪不上號的那一個。秦東嶽想了半天竟然沒想起來重巖在李承運面前有什麼優勢,忍不住有點兒替他難過。
“算了,別想了,”秦東嶽拍拍唐怡的手背,“別人家的事,能幫幫一把,幫不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知道。”唐怡抓起茶几上的小鏡子照了照,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下揭面膜,“噯,對了,我今天跟阿姨做了楓糖餅乾,明天一早讓小安給重巖帶一點。”
“好。”秦東嶽想到重巖那麼拽的一個小孩兒居然會愛吃甜食,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
重巖寫完作業,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結果剛爬上床,溫浩又打了電話過來,他這邊剛一接通,就聽溫浩劈頭蓋臉地問道:“李南李北迴你那邊去了嗎?”
重巖冷笑,“你們李家的人,你倒問我?”
溫浩的聲音有點急,“大哥是不是讓他們這兩天都跟著你?”
“是這麼說的,”重巖一想起那兩個半路上不見了的跟班就有氣,“但是腳長在人家腿上,想走我還能攔著嗎?”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不知道。”重巖不耐煩地說:“他們把我的車開走了,走的時候都沒跟我打個招呼。你有空跟李先生說一聲,以後再別給我安排這種眼高手低,人在曹營心在漢的貨色。”
溫浩嘆了口氣說:“重巖,你也別生氣,今天家裡是真的出事了。大少也是著急,失了分寸,才會把所有人都叫回來重新安排。”
重巖嗤的一聲笑了起來,“大少都能越過李先生安排人手,可見皇帝還沒退位,太子爺已經開始監國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可喜可賀。”
溫浩沉默了一霎,長長吁了口氣,“重巖,別瞎說。”
“你都說了是瞎說,還有什麼可在意的?”重巖不以為然,關了臥室裡的燈,又踩著地板走到窗邊,伸手將窗簾拉開一些,“難道太子爺真的逼宮了?”
溫浩嘆了口氣,“重巖,你這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