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與李氏的律師一起清點李氏秘藏的藝術品時,見到了《驪山煙雨圖》的真跡,這才知道自己送了一份贗品給張赫。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張赫一直未曾有過什麼表示,重巖覺得再將這事兒翻出來說未免有些刻意,只能繼續假裝不知道。
時至今日重巖也不知道上一世時張赫是否察覺了《驪山煙雨圖》的真偽。如果他已經知道了重巖送他的是贗品,卻又未作表示……
重巖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張赫注目良久,微微嘆了口氣,“功力不夠。筆墨到了,然而意境卻差得很遠。”
重巖驚訝地看著他,“張哥難道見過真跡?”
張赫輕輕頜首,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
重岩心神大震,暗想難道張赫也是重生來的不成?!否則怎麼會見過了李家的珍藏?隨即又否認了這個猜想,因為他能確定上一世的張赫並沒見過《驪山煙雨圖》的真跡。重巖在遺囑裡將李氏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李延麒。李延麒恨重巖恨得要死,是絕對不會跟重巖的“老師”攀上交情的。
重巖腦子裡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卻無論如何想不到張赫到底是在什麼場合下見到過這幅畫的真跡。然而看張赫的眼神又不似作偽——只是一幅畫而已,騙重巖說他見過真跡又有什麼必要呢?
重巖思來想去,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程瑜是他的校友,或者程瑜與他仍有聯絡,暗中拿了真跡給他看過?可是也不對,重巖沒記錯的話,李家珍藏的字畫古玩都保管的極其嚴密,沒有李承運的允許是不可能隨意取出的,何況還是李承運的喜愛之物呢?會讓他那個沒啥感情的老婆隨意取出來討好舊情-人?
可能性不高。
重巖還在胡亂猜測,就聽張赫輕聲嘆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重巖看著他眼中又是傷感又是思念的表情,忽然猜不透他心心念唸的到底是誰,《驪山煙雨圖》?還是程瑜?
還是《驪山煙雨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兩人客客氣氣的在美術館外告別,重巖藉口等下公司有人過來接,讓張赫自己先走。目送他的車子緩緩駛出了停車場,重巖快步走到路邊,上了停在那裡的一輛越野車。秦東嶽戴著墨鏡坐在駕駛座上,見他上車,輕聲說道:“我有新發現。”
重巖微怔,“好巧,我也有新發現。”
秦東嶽微微挑起嘴角,“好吧,你先說。”
重巖對他這種好像在哄小孩兒似的語氣很不以為然,惡聲惡氣地訓斥一句“以後不許用這麼噁心人的語氣說話”,然後才不怎麼高興的告訴他自己的新發現,“畫展上有一副《驪山煙雨圖》摹本,張赫說他見過真跡!真跡在李家手裡,據說是傳了幾代的珍品,儲存非常嚴密,按理說張赫應該是沒有機會見到的。”
秦東嶽微微挑眉,“好巧,我要說的也正是這件事。”
重巖吃了一驚,“你也知道《驪山煙雨圖》?!”
“不是,”秦東嶽哭笑不得,“我是想告訴你一些剛剛查到的東西。”
“什麼?”
秦東嶽乾脆把車停在路邊,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這是一張老照片,傳統的全家福,照片中央是一對儀態雍容的中年夫婦,旁邊圍著幾個孩子。秦東嶽指著老婦人身邊的少女說:“這個是李家老太太。她的閨名叫做張慧。”
重巖吃了一驚。
秦東嶽又指著老先生身邊的小男孩說:“這個是張杭的爺爺。”
重巖,“……”
“這個,”秦東嶽示意他注意站在年少的李老太太身邊的一個瘦弱白淨的男孩,“這個人叫張淵,是李老太太的堂弟,也是張赫的親爺爺。”
重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他想起李老太太那張刻薄的臉,很難想象她和照片上恬靜秀麗的少女是同一個人。這種直觀的對比總是能給人帶來最強烈的視覺衝擊,重巖在這一霎間想起了曾經的自己,那個整天坐在辦公桌後面,面容刻板嚴肅的三十多歲的自己。
重巖虛虛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我的媽。這也太嚇人了……等等,你說這個人是李老太太的堂弟?!那張赫豈不是要管李老太太叫姑姑?”
秦東嶽一臉真誠地誇他,“真聰明。”
重巖,“……”
秦東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重巖抹了一把臉,頭疼地嘀咕,“怎麼這麼複雜……”
“還有更復雜的,”秦東嶽把他從趙闖和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