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醒了,你們就不問點東西嗎?”
伊薩儘可能的偏過頭,他看著那個姑娘從血泊裡支起身,她睜大著眼睛,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只有一兩滴血印,不可否認的,即使在死後她還是個難得的美人。
“嘿,到底是誰傷了你?”一個男人問道。
那姑娘愣愣的坐在原地,好像還沒有從死亡裡恢復過來,直到行刑者的槍對在了她的額頭上,她才反應過來,近乎歇斯底里的叫道:“他咬了,他居然咬了我,這不可能……”然後發出了哭泣一般的悲鳴,她的眉頭皺成一團,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可是沒有一滴眼淚能流出來。
一顆子彈直直的射入她的眉心,先前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一下就停止了,然後那些人沉默的包裹著屍體,這顯然不是什麼開心的活——雖然它們還保留著人類的思想,但在本質上,已經同活死人無異,它們會腐爛,渴望生肉以及感染人類,一時間的心軟並不能得到任何好的結束。
“你可以滾開了。”見那些人完全消失以後,伊薩終於推開了某個小混蛋,後者已經隔著衣服,把伊薩渾身上下摸了一遍,男人差一點就要按捺不住揍他的衝動。
“我以為你很喜歡……”
伊薩冷冷的看了眼羅曼,後者識趣的把下半段吞進了肚子裡。
他取出那張明信片,仔細的端詳了一次,然後說道:“今天晚上,我想去檔案處一趟。”
大部分的檔案被存放在了中央大樓,製藥廠過去的辦公室,那棟建築的外殼全是玻璃,在日光下也是銀灰色的一大片,和其他水泥建築比起來,倒是好上太多了——據說有不少人提議把它改裝成活動中心,但最後也不了了之。
潛入那裡面並不困難,特別是帶上了擁有一個超級電腦的外星人,為了省電,這棟大樓的電子鎖都換成了最原始的鐵鎖,可能只花了幾分鐘,他們就找到了那間存放檔案的資料室。
那些書架上擺滿了資料夾,用照明燈掃了一下,伊薩鬆了口氣,它們最起碼是字母排序的。
“在你下定決心翻檔案以前,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一封情書上的署名很有可能是假的。”羅曼說,他正把那些外粒子當做照明用的玩意兒,那些小顆粒漂浮在空氣裡一顫一動的,像極了充滿螢火蟲的仲夏夜。
“哦,那你寫過嗎?”伊薩隨口反問道。
“當然有……”羅曼停頓了一會,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大美好的回憶:“……我給老師寫過一封匿名信。”
這下輪到伊薩沉默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羅曼,一面在心裡想著果然外星人都不那麼正常。“你那時候多大?”
“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青年有些自暴自棄的捂住臉,過了一會,他小聲說道:“那封信被轉交給了校長,然後直接送到我父親手裡……”
伊薩頭一次這麼同情一個人,這幾乎是一封情書能遭遇到的最慘烈的結局了,他嘗試性的安慰了一句:“令尊說你不應該早戀?”
“不,他說我不該留下證據,這樣對皇室的聲譽不大好。”羅曼說,然後他期待的看向伊薩,好像那些童年時候的打擊完全不存在了。
“你寫過嗎?親愛的。”
“從來沒有。”
“收到過嗎?”
“坦白說,也沒有。”大部分人都會在奇怪的年紀寫出一些“飽含憂傷和痛楚”的東西,然後送給自己看得最順眼的那個人。很不幸的,伊薩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工作,他看得最順眼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槍,所以對等的,他也不會收到任何人的愛情文學作品了。
倒是卡羅爾一直給他寫信,每隔幾個月會寄過來一封非常厚重的,可能有七八頁的長信——他從來沒能真正讀完過,那小子的字寫得可不怎麼樣,往往是把幾個月幹了什麼都事無鉅細的寫了出來,伊薩懷疑那其實是小混蛋的日記本,而自己就是他的終端硬碟,只負責存檔。
“不如這樣吧,以後我寫給你,然後你也有機會寫情書給我了。”羅曼和男人一起蹲下身,用一種歡快的語氣建議道,後者的答覆是一摞厚厚的資料夾,它們被毫不留情的丟到某位情聖懷裡。
姓氏以S結尾的登記冊一共有四本,感謝基地過剩的人力資源,它們被整理得非常漂亮,上面備註了大多數人在基地的住址,職業——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多了,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找到那位姓施特萊斯的先生。
伊薩拿著照明燈,快速的翻找著,他發現了不少可笑的名字,很顯然是暱稱,比如會偷窺的星星,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