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說的那樣,這確實是個精美絕倫的地方,有著成百上千的雕塑,它們有一些裹在兜帽裡,有一些則是長有翅膀的異魔,彼此撕咬著,都被靜止在最為猙獰的時刻。
隨著屋主的話音落下,一些石灰從牆上剝落下來,一個有翼的怪物從中剝離,他的身體是最渾濁的棕色,肉翼寬而薄,帶著一些隱隱流動的血液,邊緣還帶著突出的骨刺,它垂下了扁平的頭部,朝著下方的人類怪叫著。就在幾分鐘裡,這個教堂變得跟蝙蝠洞一樣熱鬧,那些怪物紛紛甦醒了過來,在扇形頂窗上跳動著,不懷好意地看著唯一的獵物。
羅曼並沒有理會那些東西,他甚至不屑於看上一眼,這顯然惹怒了那些有一丁點智商的玩意兒,它們紛紛展開翅膀,互相推擠著,向著正中央的來客撲去。那些東西就像潮水一般,遮天蔽日,最先飛下去的翼魔興奮極了,他離那個人類很近,只差一寸,就可以撕扯對方的皮肉。
時間好像在下一刻靜止了,那個烏黑的利爪就停在羅曼面前,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像被放置進了絕對零度的空間,那些成群的怪物變成了上百尺的冰塊,那場景詭異極了,好像連聲音都被強行吸走了似的,只留下廣袤空間裡的一點風聲。
而青年就在中央,他背後的羽翼完全張開,那些藍色的線條隱隱發光,和周圍的粒子形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形,然後它們抖動了一下,就像飛鳥舒展著翅膀一樣,空氣裡的粒子在瞬間回到了羅曼身邊。而被結成一大團冰塊的怪物群就這麼砸在了地上,由於質量太大的緣故,它碎成無數個畸形的殘渣,朝著四周彈開,整個教堂都沒能倖免,那些玻璃上的聖者,騎士,以及裝點著紋飾的詩篇,也跟著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片。
沒有什麼東西能留下,這個世界已經瘋了。羅曼想,這段時間已經偏離成了歷史學家都難以想象的模樣,他曾經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一部分,但他只能讓一切更加惡化而已。
“他在哪?”羅曼走過了那堆廢墟,他剛才的舉動幾乎毀掉了整個教堂。
安烈西亞已經露出了部分本體,一些薄膜狀的東西垂落回他的背部,像會輕紗一般延至地面,幾乎要成為披風一樣的玩意兒——他剛剛用那些器官抵擋住了砸下來的硬塊。他看著羅曼,對方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冰冷神色,然後他笑了起來,樂不可支,差一點摔倒在地上,他作為人類的平衡感一向不太好。
“哈……你也開始不接受現實了,就像個普通人那樣。”他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做頭到腳的打量著對方:“還記得教宗國對你的形容詞嗎,裹著人類皮囊的夢魘,甚至連投降的艦隊也不會放過,帝**隊經過的地方,除了飛船殘骸,什麼也不會留下。”
羅曼唯一的回應,就是用光束穿透了安烈西亞的身體,外族的胸口出現了一個透明的窟窿,然而一些粘液很快填補了上去,他又像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繼續說道:“那位克里斯先生也刺了我一刀,出於公平起見,我就用冷兵器殺了他,人類的血太多了,所以我一直不喜歡這麼暴力的方式。”
青年沉默著,他的臉上湣�鶇髁艘徽琶婢擼��攏�昝潰�廖奩鴟���湍茄�叩僥歉鮃熳宓納砬埃��址旁諏慫�木畢睿瑴‘佛在尋找著什麼東西似的,最終固定下來,羅曼的食指穿透了第一層面板,對方沒有掙扎,甚至一點痛苦的神色也沒有,任由他徒手撕開了一塊表皮,或者說,那只是一件外衣。
“我會殺了你,”羅曼輕聲說道,他把那塊橡膠一樣的表皮扔在地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在你本身的形態下,亞瑟安人一向把視這為奇恥大辱,不是嗎?”
這的確是一個人類難以理解的外星種族,他們流浪了很多年,為了逃離教宗國的追殺,紛紛披上了人類的外殼,一旦他們這麼做,就等於放棄了一切的物理攻擊,只保留精神類武器,但仍舊被列為危險指數為s級的種族,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全宇宙聞名的神經質,他們記仇,並且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很不幸的是,亞瑟安人往往有長達數百年的笀命。
那些半透明的內裡傾瀉了出來,就像最薄的紗,自那道傷口出擴散,逐漸變成了層層疊疊的外披,它們不斷的飄動著,並且變換著顏色,從最深沉的紫色,到半透明的藍……安烈西亞抬起頭,儘管身體已經脫離了人形,他那副秀麗的面容一直保留著,“人類可真奇怪,明明不喜歡其他種族,還硬是要別人放棄偽裝,你們一定難受得厲害。”
他的聲音逐漸消失,最終留下一個沒有五官的頭顱,以及碩大無比的頭冠,與他的身體呈現同樣的色澤,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