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摘要把他嚇壞了。說實話,我們把它送給科爾就是為了嚇唬他。格明斯基這個人啊,他就是這麼個人,他有時候愛怎麼幹就怎麼幹,顧不得什麼法律不法律的。科爾想要把案情摘要核查一下,他估計格明斯基會不聲不響地趕快把它辦好。”
“所以格明斯基對科爾並不老實。”
“他恨科爾,其實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格明斯基跟總統打交道,是的,他沒有老老實實對待科爾,總統和我都是在兩個星期前的今天第一次看到案情摘要的。格明斯基大概是在等機會向總統說明一些情況,可是他還沒有得到這麼個機會。”
達比把她的椅子推了開去,走到窗邊。現在已經天黑,街上的車子仍很擠,很慢。她心頭的許多難解的謎現在都得到了解答,這是好的,但是它們又帶來了更多的謎。她只想離開。她覺得厭倦了,一直在逃亡,一直被追逐;厭倦了,跟格雷在一起,裝扮一個記者;厭倦了,一直在思索著什麼人幹了什麼事為了什麼緣故;厭倦了,為了寫那篇鬼東西而產生的負罪感;厭倦了,每3天就要買一把新牙刷。她渴望去一處人跡不到的海灘上,有一間小屋,沒有電話,沒有別人,尤其是沒有那些藏身在汽車背後、房屋背後的人。她要睡上3天,不做惡夢,也沒有人跟蹤她。現在該是走的時候了。
格雷小心注意著她。“她被人跟到了紐約,後來又跟到這裡,”他對沃伊爾斯說道。“那是誰?”
“你說的確實嗎?”沃伊爾斯問他。
“他們整天都在街上監視著這幢房子,”達比說道,朝著視窗點頭。
“我們注意觀察過,”格雷說道。“他們一直在那兒。”
沃伊爾斯好像還不相信。“你以前見過他們嗎?”他問達比。
“見過一個。他在新奧爾良監視托馬斯的追悼會。他在法國區追逐我。他在曼哈頓差一點找到了我,5個小時以前我看見他跟另一個同夥講話。我認出了是他。”
“他是誰?”格雷再問沃伊爾斯。
“我想中央情報局不會追趕你。”
“噢,他確實追趕我。”
“你現在看得見他們嗎?”
“看不見。他們在兩個小時前不見了,但是他們人還在。”
沃伊爾斯站起來,舒展一下肥大的雙臂。他繞著桌子慢慢走動,撕開一支雪茄煙的包紙。“反對我抽菸嗎?”
“是的,我反對,”她說道,眼也不朝他看一下。他把雪茄放在桌上。
“我們可以幫助你,”他說道。
“我不要你幫助,”她對著視窗說道。
“你想要什麼呢?”
“我要離開美國,在我離開的時候,我一定要確確實實知道沒有人跟在我後面。沒有你,沒有他們,沒有魯珀特,也沒有他的同夥。”
“你一定要回來向大陪審團作證。”
“我要去的那個地方,傳票是沒有人理睬的。”
“那麼審判呢?審判的時候也需要你。”
“那是至少一年以後的事。到時候我會予以考慮的。”
沃伊爾斯把雪茄放到嘴上,但是並不點燃。他慢步走動,需要有一根雪茄咬在牙齒中間才能分析得好一點。“我可以跟你講交換條件。”
“我沒有心情講條件。”現在她又靠在牆上了,瞧瞧他,又瞧瞧格雷。
“這可是好條件。我有飛機,有直升飛機,有許多帶槍的人,他們一點也不害怕那些出沒無常跟你捉迷藏的人。首先,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送出這幢房子,其次,我們送你上我的飛機,飛到隨便什麼你要去的地方。第三,到了那兒以後你就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向你保證我們不會跟蹤你。但是,還有第四,如果有十分緊急需要的時候,而且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你得答應我可以透過格蘭瑟姆先生跟你聯絡。”
她一面聽著他所提議的交換條件,一面看著格雷,一望而知他是歡喜這個交易的。她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是,該死,這卻是個中聽的提議。如果她在接到加文的第一次電話時便相信他,他就會仍然活著,而她也不至於會跟卡邁爾手牽手。如果她在聽到他的提議之時就同他一起離開新奧爾良,他也不至於會慘遭殺害。這樣的想法在過去7天裡每隔5分鐘就在她腦子裡出現一次。
改變自己的決心,開始對別人寄予信任,這樣的時刻終究會來到的。她並不歡喜這個人,但是在這10分鐘時間裡他對她表現出難能可貴的誠心。
“是你的飛機和駕駛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