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幾個月,”劉易斯說。
“幾個月?”
“幾個月。”
總統的眼珠轉了幾轉,又搖搖頭,一肚子不高興,站了起來走到視窗。他對著視窗講話。“我不相信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跟死了的法官毫無關係。我弄不懂。也許我是個偏執狂。”
沃伊爾斯給劉易斯使了個眼色。偏執狂,不穩定,沒有思路,笨蛋,智力缺陷。沃伊爾斯想到了許多。
總統仍在對著窗子思索,繼續往下說。“我覺得心神不寧,殺人犯在我們這裡肆無忌憚,四處爆炸。誰能怪罪我呢?我們這兒已經有三十年不曾殺過一個總統了。”
“噢,我想您是安全的,總統先生。”沃伊爾斯說道,好像還帶一點兒有趣的味道。“特工局完全控制情況。”
“好得很。那麼為什麼我還覺得好像在貝魯特呢?”他幾乎是在對著窗子喃喃自語。
科爾察覺到局面尷尬,從辦公桌拿起一厚本檔案。他手拿檔案對沃伊爾斯說話,活像一個教授對全班講課。
“這是一份人數不多的名單,供考慮的最高法院任命提名。一共八個人,每人都有小傳。司法部提的人選。最初是二十個人,總統、檢察長霍頓和我一起把它減少到八個人,這些人當中誰都不知道他們自己已被考慮提名。”
沃伊爾斯還是沒有朝他看。總統慢慢走回辦公桌,拿起他的一份檔案。科爾繼續說道:
“其中有些人是有爭議的,如果他們終於被提名的話,我們得打一場小規模的戰爭才能使他們被參議院批准。我們最好不要立即開始打仗。這個名單必須保守秘密。”
沃伊爾斯突然轉過臉兩眼對著科爾。“你是白痴,科爾!這樣的事我們幹過,我可以向你擔保,只要我一開始核查這些人,馬上就會走漏風聲。你要進行徹底的背景調查,而你又希望每一個接觸到的人保守秘密。那可辦不到,娃娃。”
科爾逼近沃伊爾斯一步。他的眼睛射出火光。“你得閉緊屁眼不讓這些名字見報,直到有了正式提名。你負責辦到,局長。你堵塞一切漏洞,不讓它登上報紙,懂嗎?”
沃伊爾斯已經站起身來,指著科爾。“你聽好了,臭屁眼,你要查清楚他們,你自己去查。別跟我來你那套童子軍的命令。”
劉易斯站在他們當中,總統站在辦公桌後面,有一兩秒鐘時間,誰都沒有開口。科爾把檔案放在辦公桌上,退後幾步,臉朝別處看,總統現在做和事佬。“坐下,登頓,坐下。”
沃伊爾斯回到座位,兩眼還是盯著科爾。總統朝劉易斯笑笑,大家都坐了下來。“我們大家都感到壓力很重。”總統熱情地說。
劉易斯說話冷靜沉著。“我們照您的名單作例行調查,總統先生,這次工作要嚴格遵守保密規定,可是,您知道,我們管不住我們談過話的每一個人。”
“是的,劉易斯先生,我知道。但是我要求做到格外的謹慎。這些人都還年輕,在我們死後還會長期地一而再地改變我們的憲法。他們都是堅定的保守派,報界會把他們活活吃掉。他們絕對不可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家醜。不可以有吸毒者,私生子,沒有參加過激進的學生活動,沒有離過婚。懂嗎?不要有什麼意外。”
“是的,總統先生。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在調查中絕對沒有人走漏風聲。”
“盡力去做,好嗎?”
“是的,總統。”劉易斯把檔案遞給埃裡克·伊斯特。
“沒有別的事了嗎?”沃伊爾斯問道。
總統斜眼看了科爾一下,他對誰都不理睬,站在窗前。“是的,登頓,就這件事。你們最好在十天後核查完畢。這件事要加快行動。”
沃伊爾斯已經站起來了。“十天後會有結果。”
卡拉漢到達比的公寓去敲門的時候,心裡覺得非常焦急。他心神不安,腦子裡亂糟糟的,他有許多話要說,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可不能跟她吵架,因為和他心頭的大事相比,出點氣不過是小一樁。她已經有四天迴避跟他見面,只顧自充當一名偵探,把自己禁閉在法學院圖書館裡。她什麼課都逃掉了,也不回他電話,在他陷於危機的時刻,把他一古腦兒腦忘掉了。但是他也知道,只要她的門一開,他就會喜上眉梢,忘掉所受的冷落。
他手拎一升酒和一盒正宗的羅莎大娘館子的烘餡餅。10點已過。
星期六晚上,他敲了門,門裡有鏈條聲響了,他馬上露出笑容。受到的冷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是誰?”她在裡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