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就那麼一點兒窄。二毛子的磚瓦窯,把山口都給堵死了。唉,不修這條路又不行,桃花要真是修這條路……”關老五往下不說了,但他那隻右眼角,卻一直斜視著黃二爺。
黃二爺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起來,嘴上雖不再說什麼,但心裡卻不停地在嘀咕:這路線要是能改改多好啊!這磚瓦窯咋不是別人開的呢?要是別人開的多好啊!黃二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手裡那塊還沒吃完的饅頭,再也沒有往嘴裡送。跟著,他又像尋找什麼似的不自然地往周圍瞧了瞧,只見來湊飯場的人,正從旮旯風道里往這兒擁,並且他們的臉上,都掛著少有的笑容。不知為什麼,黃二爺突然端起還沒吃完的飯菜,滿腹心事地朝村前的山上望了一眼,然後,也不跟關老五打招呼,一改過去雄赳赳的老樣子,步履蹣跚地走去了。
關老五開始還不解地瞧著他,但很快便明白了是咋回事。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三章(1)
桃花溝村部是一排紅磚紅瓦的老式房,西頭三間是衛生所,緊挨著一間是會計室,再接著是村組幹部的會議室,也是村裡的辦公室。這還是蘇叔陽老人活著時,在桃花溝蓋起的當時算是村裡最好的房子,如今已經事過境遷,它在村裡那些平房和小樓房的襯托下,好像佝僂著身子的老人,一副飽經滄桑、風燭殘年的樣子。但它卻是集體惟一的財產,村裡的一些老黨員,不斷地給黨支部提意見說,這村部應該重蓋了,不管咋說,這是咱桃花溝的臉面哪。可是,意見提得再響亮,卻連屁用都不頂。村裡的那些幹部們,都在各整各的事,都在為自己作打算,誰還把集體的事情放心上?村裡就是收倆錢,也都搭在了吃喝上,哪裡還有錢蓋村部?群眾沒辦法,就告村幹部,結果是告倒了一茬兒又一茬兒。後來,桃花溝人自悲自怨地說,咱這村裡的幹部,就好像是黃鼠狼下老鼠,一窩還不如一窩哩!咱桃花溝總不能就出不了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咱桃花溝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糟下去?看看人家別的村,幹部們都帶領大家夥兒,在轟轟烈烈地幹事,在想著讓大家咋致富。看看咱村,卻是冷冷清清的沒人管,要這些幹部們幹球哩。桃花溝人都盼著村裡的幹部幹好事,也盼著上級能給他們派一個好帶頭人。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桃花會在這時候,毅然回到了桃花溝。
剛吃過早飯,支部、村委的成員,都先後來到了村部裡。
要論先後次序的話,村長蘇大成是第一個來到村部的。大成剛進入而立之年,生得結結實實的,黝黑寬闊的臉膛上長了兩道又粗又濃的眉,每當想啥問題時,習慣性地擰起兩道眉。並且,大成從來都不跟誰開玩笑,說話丁是丁來卯是卯,一句話就是一個坑。村裡的老年人說,大成生了個英雄像,還有一股英雄氣。可惜大成文化淺,連初中都沒上到頭,就到部隊去當兵了。大成當的是偵察兵,學了不少的本事。第二年就當班長,整整當了五年兵,後來復員回來了。
大成復員回村後,同媳婦雲霞承包了二十畝山坡地,先是種麥子、玉米和紅薯,二年時間就積下了滿囤的糧食。但糧食一多價就賤,再說,桃花溝處在山窩裡,又沒有一條像樣兒的路,往外賣糧食都困難。正當大成愁眉不展的時候,還是媳婦雲霞有心計,腦瓜子一轉便有了門兒,在枕頭上和大成說:“糧食的價錢在變賤,可豬的價錢在看長,咱不如用吃不完的糧食來養豬。二十畝的山坡地,只要咱倆種得好,一年能收糧食兩萬多斤。除了咱吃的和喝的,剩餘下來的糧食,能養二三十頭大肥豬。一頭豬賣它八百塊,就是一兩萬塊的收入,這可比賣糧食強多啦。再說賣豬不用出村,豬販子自己會找上門。不過,就得多出力流汗了,你說這事成不成?”大成一聽便樂開了花,親了雲霞一下,說:“那還有啥不成的?咱年輕輕的,還能怕出力和流汗?不過,我就好像是鐵打的,再苦再累也沒啥,就怕把你累壞了。”雲霞緊偎在大成懷裡說:“只要有你這句話,我就是累死也情願。”兩顆心貼在一起時,往往會產生無法形容的能量。那一夜,倆人緊緊地摟抱著,*比哪一次都成功。
說幹就幹。第二天,雲霞取出家裡的現金,同大成一塊到鎮上,買回了二十頭小豬崽,又壘了一個大豬圈,就把豬給養上了。雲霞也是山裡的姑娘,生來就不怕下力氣。自從家裡養了豬,雲霞幹罷地裡幹家裡,打豬草、餵豬食、掃豬圈,還得給豬打飼料,她一年流出的汗水,可以說比大成還要多。到年底豬全部出欄後,倆人小算盤一撥拉,嘿,淨賺了一萬三千塊。小兩口那個高興勁兒,簡直比剛結婚時還要美。以後,大成又買了一些養豬的書,使用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