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規劃新窯址時,想在土地租金上討價錢,或者想讓村裡提供其他的方便吧。要是這樣,這兩口子可真精啊,行賄行到我頭上,做生意也做到我頭上了,只是他們選錯了人。但是不管怎麼說,一貫我行我素的二毛子和“二瘋子”,已經改變策略,改用軟辦法來和村幹部周旋了。這說明了什麼呢?說明他們在巨大的正義壓力下,自感理屈而退縮了,不敢再明裡對抗了。不過,二毛子即是有這樣的想法,村裡已經答應過,為了修路的大局,可以考慮給他提供最大的方便,他應該感到知足了,村裡能給他辦的事,也就只能是這些了。可他為啥還要破費這麼多?難道說他還有非分的要求?也是自己一時性急,還沒聽李青杏把話說明白,就把她給打發了,要是耐心一點的話,也許就能把李青杏的花花腸子給翻出來。不過李青杏也真夠“瘋”,還沒說上幾句話,她的“瘋”勁兒就上來了,就把頭一扭走開了。說到底,還是自己缺乏基層工作的實踐,處理複雜問題的經驗太少了。還是娘剛才說的對,是應該好好地向有經驗的同志學習呀,是應該好好地向大哥請教一下呀。哎,那畢竟是以後的事情,眼前最要緊的是馬上知道二毛子到底想幹啥,還是給關長生打個電話問一問,摸摸底子再說吧。桃花想到這兒加快了步子,很快來到了村部裡。
來開會的人還沒到,桃花撥通了關長生家裡的電話。
關長生一聽是桃花的聲音,便顯得非常熱情地說:“啊,是桃花同志啊,你是不是要請假呀?明天的會議很重要,你無論如何也得回來參加呀。”
桃花怔了一下,說:“啊,明天開會,我沒有接到通知呀。”
“啊,也許是辦公室還沒通知到吧,也許是電話打過去沒人接。我說桃花同志啊,村裡就是再困難,也得養個通訊員麼。作為一級村政權,連個看電話的都沒有,還怎麼上傳下達呢?啊,這事你們自己決定吧。啊,什麼會……是研究如何落實司馬書記針對咱桃源鎮調整產業結構的指示,鎮領導班子成員都要參加。”
桃花馬上回答說:“關鎮長,我知道了,會議我一定按時參加。不過,我現在要問你一件事,啊,就是二毛子搬遷磚瓦窯場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了,讓他馬上準備拆窯麼,可他卻又在窯上安裝新制磚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啊,這事……哈哈哈,桃花同志,這事他給我說起過,他是想利用現有的場地,抓住春季的好天氣,多趕製些好磚坯,以保障對客戶的供應。反正憑桃花溝現有的人力和物力,沒有幾個月恁長的時間,這路也修不通的麼。他現在一手抓生產新磚坯,一手抓新窯的建設,新窯一建好就生產,既不耽誤修路,又不影響窯場的效益,這不是兩全其美麼。也怪我這幾天事情多,沒有給你聯絡上,就給他表了這個態。桃花同志,請你一定原諒啊。”
“啊,是這樣!關鎮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的決定是對的,倒是我們誤會了,請你原諒的是我們。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新情況,我們不僅取得了鄰居杏花村的支援,還取得了縣交通局修路機械隊的支援,這短短的幾里路,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可以把路基修好了。特別是縣交通局的機械隊,馬上就要從磚瓦窯上開過來。所以,二毛子最好不要把精力放在生產磚坯上,要做好提前拆窯的準備,最好是馬上開工建新窯,這才是他爭創效益的上策。這事不僅村裡要和他面對面地談一談,也請你幫助村裡……”
電話裡沒有聲音了。直到桃花又“喂”了一聲,才聽到關長生驚訝地說:“啊,桃花同志,這的確是個新情況。我看這樣吧,待你明天回鎮裡後,我們好好地研究一下。還有司馬書記很關心你,對你的工作做了特別的指示,明天我一併告訴你吧。”緊接著只聽“吧嗒”一聲,關長生放下了電話。
桃花也慢慢地放下了電話。二毛子在窯場上安裝制磚機,這事果然與關長生有關係。關長生說事情多是推辭,難道說連給我打個電話的空兒都沒有嗎?啊,也許他打過電話了,一時沒有找到我?關長生說讓村裡配個通訊員,這個意見是對的。隨著現代化交通和通訊工具的發展,時間和距離都在縮短,辦事的效率也在加快。特別是桃花溝即將發展的事業,更需要隨時掌握來自各方面的資訊。村裡連個看電話的人都沒有,這怎麼能跟上時代發展的節拍呢?今晚上,就應該讓大家推薦個人,最好讓他明天就上班。還有,司馬書記到底給關長生說了些什麼呢?既然來到了桃源鎮,難道說就不能……恰在這時,忽然窗外閃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兒,桃花憑感覺就知道不是來開會的村幹部,禁不住大聲問了一句:“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