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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朱全忠忙後退一步,揮丁揮手,樂師、舞伎,是早已吩咐好了的,一見朱全忠揮手,便一起向外,退了出去,大堂中登時靜了下來。

朱全忠再揮手,陪著飲宴的文武百官,也悄然退出,大堂中更靜了,除了鼾聲之外,只是間中有人含糊不清地道:“酒怎麼沒有了?”

周清和王忠兩人,來到了朱全忠的面前,三人互望了眼,各自點了點頭,也一起退了出去。

他們三人,走出上源驛的大門,只見上源驛的四圍,影影綽綽,全是人影,天色早已全黑了。

出了大門,朱全忠才道:“都準備好了麼?”

周清、王忠齊聲道:“都準備妥了!”

朱全忠的醜臉之上,現出十分猙獰的神色來,道:“好,火一起,至少燒死他們一半,但沙陀胡兒甚是善戰,必定有人衝出來,你們再在外面截殺,留一條路,讓他們從太平橋走!”

周清道:“是?”

朱全忠笑了起來,道:“等他們一到橋上,立時下令扯橋,讓他們逃得出去,逃不了水!”

周清、王忠齊皆笑道:“大王的妙計,管叫他們有翅難飛!”

朱全忠恨恨地道:“只可惜李存孝沒有來,便宜了這廝。”

王忠道:“李克用一死,李存孝一個牧羊兒,能成什麼氣候,何必過慮?”

朱全忠點著頭,早見家將牽過馬來,朱全忠翻身上了馬,他在馬背上,見許多人,揹著一捆捆的乾柴,拋進上源驛去,他還唯恐火勢不猛,又特地吩咐道:“多加硫磺火硝!”

周清、王忠答應著,朱全忠策馬向前走去,蹄聲得得,不一會便過了太平橋。

在黑暗中看來,阿水黝黑而平靜,太平橋也似乎沒有什麼兩樣,但是朱全忠卻知道,太平橋的橋腳,都已被鑿去了大半,單等李克用等一干人,上了太平橋,一聲令下,數十個大漢一起曳扯,太平橋便會塌下,李克用也就成了水底的冤魂!

朱全忠咬著牙,他想起李克用在宴會上對他的侮辱,已下定了決心,李克用死了之後,一定要將他的屍體找出來,斬首示眾!

朱全忠走遠了,周清、王忠兩人,也漸漸後退,進上源驛的人,全撤了出來。

夜看來極其平靜,上源驛旁,足足圍了三五百人,有六七十人手上都持著弓,周清一揚手,弓箭手便搭上了箭,有人持著火把,將箭上的火棒燃著,周清一聲大喝!六七十支,帶著火頭的箭,一起射出,在半空中劃出了數十道火光,射進了上源驛中。

著火的箭,射進了上源驛中,上源驛內,幾乎立時便有火頭,竄了出來。

上源驛的走廊、過道上都堆滿了乾草,還放著火硝,有一堆乾草燃著了便不得了,何況在剎那之間,起了三四十個火頭!

火頭向上竄,火舌伸張在濃煙之中,飛舞著,像是無數只懼驚的鳥兒,在展翅亂飛一樣,一沾到可以燃燒的物事,立時熊熊燃燒了起來。

那時侯,史敬思正服侍著李克用睡下,他到了李克用寢室的外間,在一張榻上躺了下來。

過量的酒,使他的頭變得十分沉重,他躺在榻上,整個身子,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使他膨脹一樣,漸漸地有一種令人很舒服的麻痺之感,那種舒服的感覺,令他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劈劈拍拍的聲音,他也不願意睜開眼來看個究竟。

他已經快睡著了,而就在這時,走廊中的濃煙,已湧了進來。

史敬思吸進了一口濃煙,胸口一陣悶痛,令得他猛烈地嗆咳了起來,他欠身坐起,睜開眼來,已經幾乎不能看到跟前的物事了。

滿室的渡煙,火舌正在濃煙中捲進來,在那剎間,史敬思的酒全醒了,他發出了一下怒吼聲,身子一翻,他自榻上翻了起來,出了一身冷汗,返身向李克用的寢室奔去,砰地一腳飛出,只聽得李克用在床上道:“朱溫,還有好酒沒有?”

史敬思一奔進寢室,就直趨床前,將李克用從床上拉了起來,可是李克用醉得口中含糊不清,不知在說些什麼,史敬思拉了幾次,李克用還是躺了下去,史敬思一轉身,看到一隻瑪瑙盆子,盆子是要來放冰凍白瓜的,冰水容了一半,還有些冰塊浮在上面,史敬思端起盆子來,便將一盆冰水,向李克用兜頭淋了下去!

冰冷的水,淋在李克用的頭上,李克用打了一個冷顫,睜開眼來,一躍而起,喝道:“敬思,作什麼?”

史敬思拉住了李克用的手,道:“父王快走,起火了!”

不必史敬思再多作解釋,李克用也可以